“蜀”是古代成都地區的一種稱謂,與“巴”相對,並且一直沿用至今。關於蜀的來曆有多種說法:若從“蜀”字的產生來看,它應當起源於商代甲骨文,字體的形象代表一條蟲。《說文》則說,蜀是葵中蠶的意思,上麵的“四”代表蟲的頭,而下麵的蟲和彎鉤則象征蟲彎曲的身體,所謂“其身娟娟”。
在遠古時代,成都地區確實存在過一個以養蠶而聞名的部落,即以蠶叢氏為首領的那支部落,他們從岷江上遊遷徙到成都平原,並栽種大片的桑樹,用碧綠而寬大的桑樹葉子養蠶。古蜀時期,商代統治者曾經用一種代表毒蟲的字來稱呼古蜀人,這無疑是對蜀人的蔑視和侮辱。《韓非子·說林上》就說:“鱔似蛇,蠶似蜀。人見蛇則驚駭,見蜀則毛起。”把蜀說成是一條人見了就會毛發倒豎的可怕蟲子。
另外,還有人認為蜀不是桑樹上的蟲,而應是別的動物。比如《爾雅·釋畜》就說:“雞大者,蜀。”甚至有一種新的說法,認為“蜀”字象征大象的頭和彎卷的象鼻,其理由是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都出土過大量的象牙,說不定古代蜀人就有飼養大象的習俗。
不論“蜀”字是指蠶蟲、雞還是大象,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蜀在後來成為了成都地區古代部族的一種代稱;隻要一說到蜀,人們就知道那是特指成都平原的地域、人種或部族。如《尚書·牧誓》裏麵就提到西土八國中有一個蜀國;《逸周書·王會》也提到周成王的成周大會上,有蜀人帶著他們的土特產“文翰”(色彩斑斕的野雞)來獻。蜀國的疆域經過杜宇和開明十二世的拓展,已經是中國西南的一個泱泱大國了,除了據有成都平原,還“東接於巴,南接於越,北與秦分,西連峨蟠”。
“蜀”這個稱謂的意義,也從最初的蠶等,演變為一個部族、一方土地的稱謂,就像“楚”“粵”等稱謂一樣並一直沿用至今。
那麼“四川”這個稱謂又是如何得來的呢?
有關四川的得名,也有兩種說法。一種認為是得名於四條江河,如清代乾隆年間李調元撰寫的《蜀水經》就談道:“川者,水也。四川者,四條水也。”但是,這四條河流究竟是指哪四條卻沒有定論,有人說是長江、岷江、沱江、嘉陵江。四川得名於四條江的說法流播很廣,連最權威的《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以及台灣版《中文大字典》都采納了這種說法。
但是從曆史的細節進行考察,我們發現四川得名於四條江的說法存在破綻,因而又有另一種說法。據顧炎武《日知錄》卷引《四川》條說:“唐時劍南一道,止分東西兩川而已,至宋則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謂之川陝四路。後遂省文,名為四川。”《四川通誌》卷也說:“鹹平四年(1001年),分置益、梓、利、夔四路,總曰四川路。”換句話說,四川是一種行政區劃的地域概念,而與“四條水”根本無關。
明代曹學佺的《蜀中廣記》則說得更為具體形象,說四川是由兩川、三川一直到四川這麼演變過來的:
首先,在戰國末年,秦國一舉滅掉巴、蜀兩國,而改置巴郡和蜀郡;到晉代,也隻分置梁、益二州;到唐代也還隻分劍南東川和劍南西川兩節度使,治所分別在今四川三台和成都,這就是“兩川”的來曆。也許,我們還記得唐代大詩人杜甫就曾寫過一篇《東西兩川說》的政論文,在此,“川”是平原、平川之意,代表行政轄地的分置,而非河流。
後來唐代宗時,才在“兩川”基礎上,增設劍南東道、劍南西道和山南西道來管理四川這塊地方,時人簡稱“劍南三川”。如《新唐書·杜甫傳》就說:“祿山亂,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
再到了宋代初年,原來的“三川”被分置為益、梓、利、夔四路,治所分別在今成都、三台、漢中和奉節,簡稱“川陝四路”;《宋史·徽宗紀》已明白無誤地稱當地地方官為“四川宣撫使”“四川製置使”,這就是“四川”一詞的真實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