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漪被袁天晴冷若冰霜的氣場給震懾了一下,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半步,立刻又暗罵自己太過小心,區區一個袁天晴,就算才從那間密室出來,也僅僅待了三天,還是一個剛剛突破到築基期的廢物而已,而沐漪雖然修行資質不算太好,但靠著優渥的資源條件,早已躋身築基期五層,完全沒有懼怕的道理。
況且她也不相信,袁天晴真的敢在老猿山地界內做出些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沐漪走到被打翻在地的食盒前停下,倨傲道:“不知大侄女有什麼指教?”
袁天晴麵無表情,目光分明看著沐漪,卻好像早已神遊物外。
沐漪隱有怒意,“這可不是對待長輩的態度。”
袁天晴好似沒有聽到。
沐漪慍怒道:“以前還隻覺得天晴你懂事知禮,現在卻越發沒有教養了!”
“不過想來,倒也不是沒有緣由,誰叫你爹死得早,娘也早早不見了。”
袁天晴依舊沉默思索著。
沐漪反而笑了,“這裏沒有別人,你又何必故作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態,老山主老眼昏花,你越是這樣做,就越覺得你是個修道胚子,但你三嬸可沒老,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在我這裏行不通。”
袁天晴揉了揉眉心,輕聲吐字道:“麻煩。”
然後她好像終於發現,屋子裏還站著一個人,於是隨口說道:“你先把地上食盒打掃了吧。”
沐漪聽見這句話語,不由錯愕,低頭看了看食盒,又抬頭看著自然而然說出這句話的袁天晴,笑道:“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袁天晴說道:“你不打掃,難道要我喂你吃下去?”
聽見這句指向明確的話,沐漪反而心中不安,目光明暗閃爍,看樣子,袁天晴是知道了飯菜有毒?
不過就算那賤婢置父母屍骨於不顧,告訴了袁天晴真相,也沒有明確證據可以證明是由她指使,畢竟一位婢女的栽贓陷害,算得了什麼證據。
想到此處,沐漪安心下來,臉上如覆上一層冰霜般厲色道:“不管老山主再如何疼愛你,你也不可這般刁蠻跋扈,看來三嬸我今天得好好教教你,該怎樣尊重長輩。”
袁天晴臉上流露出一絲疲倦,起身、近身、出拳,一套連貫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讓人賞心悅目,晃眼間就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但沐漪卻突然瞳孔放大,想要將頭顱往後一仰,好躲過猛然襲麵而來的拳風,不過腦海中剛生出這個想法,就發現身體表麵的護體罡氣被一股沛然大力很快碎粉,然後這股力道來勢不減,重重擊在她的鼻梁上。
強大的衝擊力使她麵朝房頂向後仰去,身體也被這股力道推著向後,“砰”地一聲撞在門上,停頓片刻之後,才如一灘糊不上牆的爛泥,緩緩落下癱在地上。
“你怎麼敢?嘶——”
沐漪又羞又怒地質問,不過話剛說出口,就牽扯到了嚴重受損的麵部肌肉,吃疼之下,臉上五官擠作一團,首當其衝的鼻梁更是已經歪斜,變為烏青顏色,還不停有紅色的鼻血從中流出。
袁天晴平靜地看著她,再一次說道:“麻煩。”
她的意思不是說事情難以處理,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煩”。
袁天晴在華夏山巔,最常做的隻有兩件事,一是修道,二是練劍。
修道是為了修到,練劍是為了護道。
一切耽誤修道練劍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是麻煩。
所幸她的劍練的很不錯,麻煩找上門時,一劍就打發了,也就沒有覺得太煩。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沐漪掌控著老猿山很多產業,不能輕易死掉,更麻煩的是,她對梅娥有莫大的恩情,不好殺,可如果不殺,她便會反過來對梅娥已經死去的爹娘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