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鵬飛輕蔑一笑,“你一個婢女,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少爺說話的時候插嘴?”
梅娥委屈地撇撇嘴。
袁天晴起身,麵無表情地走向溫鵬飛,低聲道:“擋路了。”
溫鵬飛被她冷漠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不自覺地退到門外。
袁天晴走到門口,對小二說道:“麻煩你請張掌櫃上來一趟。”
“哎!”小二迫不及待下了樓。
張富春小跑到樓梯口,知道樓上客人多,整理了一下衣領衣擺,手持一本薄薄賬本,頗有氣度地大步上樓,目不斜視,看也不看溫鵬飛投來的威脅目光,徑直走到袁天晴麵前。
袁天晴看向他手中賬本,道:“張叔,這就是溫鵬飛的訂餐憑證吧?”
“回晴小姐,正是。”
張富春點點頭,清了清嗓子,攤開賬本從頭朗誦起來:“一月廿日中午,溫鵬飛與溫炰輝攜友人八位,於雅間吃席一桌,百果釀十壇,記賬七千元晶整。一月廿日夜晚,溫鵬飛……一月廿二中午……”
隨著張富春的朗誦,諸位看熱鬧的客人臉上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因為從賬本得知,兩位溫公子,竟然從去年開春,每月能帶朋友來此吃上四五十來頓,時常還打包幾壇百果釀帶走,一直吃了整整一年,一頓飯錢也沒結。
那位老者有些不信邪,走到張富春身旁細細看了一會兒,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讚賞道:“張掌櫃真是宅心仁厚。”
老者是滄洲學院煉丹一科的教習,他頗為鄙夷地看了眼那群結伴吃白食的學子,快步下樓離去。
張富春念完,合上賬本,接過夥計端來的一碗清水潤喉。
眾人開始對著溫鵬飛一行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誰也想不到,往日風光無限的二位少爺,居然是吃了一年白食,還強硬地讓酒樓為他們留著雅間。
與溫鵬飛同行的木訥男子麵色羞愧,走近溫鵬飛,輕聲勸道:“飛少,咱們走吧。”
溫鵬飛一把推開木訥男子,大怒道:“滾開,有你什麼事!”
木訥男子站穩身體,麵色尬尷。
溫炰輝本來也想勸兄長離去,看兄長惱羞成怒,便放棄打算,埋下頭不言不語。
袁天晴也忍不住笑了,這對兄弟,可真有點意思,“你們一年時間,僅連吃帶拿,就讓山門損失了數十萬元晶,想好怎麼收場了嗎?”
溫鵬飛挺直胸膛,高聲反問道:“在你來之前,這裏本就由我母親掌管,自家人吃幾頓便飯而已,怎麼能算在虧損上麵?還有你張富春,沒有我母親照拂,你能把生意做到這麼大嗎?我帶朋友來吃飯,居然還暗地裏記了賬目,真是忘恩負義!”
張富春笑而不語。
周圍人聲音也開始大起來:
“溫大少爺管這叫幾頓便飯?”
“就算是自家產業,吃幾十萬元晶也著實有些過分吧。”
“據我所知,沐管事隻有管理之職,老張的酒樓還是和老猿山共有的吧?你這種中飽私囊的行徑,也就是老張厚道,不然換個人來,早就將你告到官府了!”
“……”
袁天晴抬眼道:“你記清楚,此地一直是張富春和我母親白荷共有,沐管事隻是暫代管理,而你也隻算是山門小輩,沒有對山門做出絲毫貢獻,反而一直享受山門庇護,於情於理,你都不該有此所為。”
有那年輕的客人,不知道白荷是哪一位,周邊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給他講解。
張富春也萬分感激地緬懷道:“還記得那時,我老張經營著一個街邊小吃攤,白荷姑娘吃過幾次後,對我的手藝十分看重,要幫我建一家酒樓,之後看我誠懇勤奮,推舉我到老猿山向曾嬤嬤學藝三個月,對我而言,可謂再造之恩。”
他指著諸位食客,笑言道:“沒有白荷長老的話,你們就沒今天的口福了。”
眾食客皆點頭稱讚這位白荷的識人眼光。
年紀稍大的,突然恍然道:“原來酒樓開業後,是白荷長老的手段,我那時還詫異,你張富春一個大老粗,怎麼想出這些攬客法子的!”
眾人哈哈大笑,然後看向溫家兄弟的眼神,就頗為不善了。
溫鵬飛再也待不住,對袁天晴低聲狠道:“你今天不講情麵,我溫鵬飛記下了,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