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晴淡淡的“不如何”三字,聲音不大,威力卻不啻於往平靜海麵上扔下一座大山。
眾人先是一陣難以置信的震驚,震驚過後,麵上的表情各自精彩。
蔡大成麵色難看,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著,看著袁天晴就像是看著被他寄托最深期望的門生學子,偏偏做出了最為離經叛道的事情。
官員們臉色鐵青,就像麵前站著的是一位天下最十惡不赦的逆賊。
護衛們虎視眈眈看著袁天晴,隻待陛下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動手擒下此人。
“她怎麼敢的?”
“氣氛好像不對勁,我還是先往後麵躲躲。”
“先溜為妙。”
圍觀在此處的中州民眾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原本由看客圍成的圓圈,不知不覺地向外擴大了許多,隻留下剛才對袁天晴出言不敬的兩個修士,仍然沒有擺脫大陣的壓製,極其顯眼地跪在地上。
梅娥吩咐夥計們不要露頭,她自己則捏了捏裝有無數陣盤的儲物袋,走出了酒鋪大門。
趙陛下沒有動怒,隻是非常不解,更有些不服氣的情緒在裏麵。
就像一位學子辛苦地對一道難題做了個極為漂亮的解法,興高采烈地告訴老師的時候,卻被老師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否決了。
他仔細回味了一番自己所說的話,發現並沒有問題,於是迫切而不甘地向袁天晴問道:“閣下何出此言?”
袁天晴道:“你的想法當然是好的,如果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所設想的來發展,最後也確實能夠出現你話語中所描繪的場景,可惜並不能。”
“就算陛下你與我簽訂契約,保證每條章程都按照你剛才說的來做,也無法達到理想中的情況。”
一位站在趙陛下身後的年老官員怒道:“陛下,此女居然妄想與您簽訂契約!依老臣之見,如此狼子野心之輩,其罪當誅!”
趙陛下自嘲笑道:“簽訂契約?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李尚書沒聽袁丹師說嗎?就算簽訂契約也隻是徒勞。”
“不知閣下此番結論究竟從何而來,有何依據?”
趙陛下笑著看向袁天晴,雖然是笑著,但分明已經沒了之前那種熱情。
隻要袁天晴不能給出一個說得通的理由,他不介意讓她明白天子之威不可辱的道理。
當然明麵上他會和和氣氣地就此離去,然後安坐在龍椅之上,等著袁天晴“幡然醒悟”,“主動”將煉丹教程原本獻給朝廷。
或者是幹脆再不要臉一點,直接花十萬元晶買一冊玉簡,再將這煉丹教程列為禁書,隻要發現有人未經朝廷允許私藏,就派修士兵將捉拿審問,查出涉及到的所有人,殺無赦。
這樣做雖然可能會稍微影響他這位陛下的風評,但這煉丹教程對於趙朝意義太過重大,為了趙朝的千秋大業,他不得不這樣做。而且幾百年過後,史書上隻會記載他的英明神武,誰還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袁天晴依舊平靜如常,“我相信陛下可以做到自己所說,但滄洲趙朝並不是依賴陛下一個人運轉,就拿中州來說,蔡府尹清廉克己,應當可以勝任中州城內丹藥配額總管一事了吧?”
趙陛下肯定道:“蔡大人坐鎮中州數十載,從未有過紕漏,當然可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