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廣袤無垠,酷熱與寒冷晝夜交替,惡劣的生存環境渲染出壯烈的景致,殘陽似血,瀚海無邊,已然證明沙漠的神秘與玄妙。
風沙掩蓋了所有罪惡與繁茂,一切都會逝去。
父親埋骨於此,聽說他運氣不好遇上了流沙。我十二歲時就想來找他,幸好卡維攔住了我,否則我就是純純送人頭,可能連第一天都挨不過去。
可我知道,我這輩子早晚還是要來沙漠的。
沙漠成了我的執念,別人都說誰死了是去了天堂淨土,而我父親的死卻是去了沙漠,這不禁令人懷疑沙漠是連接了另一個世界嗎?
赤王文明的遺址,蠻荒而野望的流亡民族,這裏確實是另一個世界。
運貨進行得很順利,有迪希雅在,來找麻煩的傭兵團都下場淒慘。
我每天傍晚坐在沙丘上彈琴唱歌,慣例把寶貴的水源灑一杯在沙地上。
“終歸有一天,
我會來看一看你呀,
看時光如何化作沙,
如何在我眼中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揚起一陣塵沙,
我倆各坐一端喝杯小茶像舊時的模樣。”
裏拉琴聲混著我的聲音被風傳出去很遠,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我撩撥下最後一串音符,自己也喝了一口水緩解我幹燥的嗓子。
一旁聆聽的迪希雅呈現出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沉靜,她忽然伸了個懶腰,對我抱怨:
“希婭小姐,你該換首歡快點的歌。你唱的這些讓我的身體像泡了水,都快打不動架了!”
她當然隻是在誇張,畢竟我看她收拾起鍍金旅團的人毫不手軟。
但麵對保鏢大美女的要求,我從善如流,撩過一串輪指,我對她唱了一曲高昂遼闊的“越過山丘”。
誰知道她聽了之後愈發沉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錯了,不是歌的問題,是你心裏苦,唱出來的就都是這種……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不愛聽。”
我安慰她沒關係,反正我還是要唱的。她一言難盡地看著我,我就假裝弱小可憐而無助。
“嗚……迪希雅…你不喜歡聽我唱歌……我好差勁……一定是我唱得太爛了嗚嗚………”
我哭得好大聲。
迪希雅頓時慌了手腳,笨嘴拙舌地跟我解釋:
“不是的!你唱得非常好!就是因為太好了,我才不想聽的!因為…因為你的歌聲裏有太多沉重的東西,共情…那個叫共情吧?共情力很強,我聽了也會很難過,可我又幫不上忙。”
我的哭聲頓了頓,吸了吸鼻子,道:
“我十二歲喪父,母親患有抑鬱症,哥哥有點大病,為了挽救家庭,我毅然決然進入沙漠,我的夢想是讓我的歌聲傳遍沙地的每一個角落!”
就在迪希雅為我震驚為我心酸之際,我麵不改色地接下去:
“要問為什麼的話,因為都是我現場瞎編的,但點唱機功能真實存在,v我50打開你的專屬音樂……”
迪希雅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恨得牙癢癢。
“希婭……你這家夥……”
我擦幹淚水,笑眯眯地看著她,“不叫小姐了嗎?”
她愣了愣,麥色的皮膚很難看出血色變化,但她冰藍的眸光微閃,忽然爽朗一笑。
“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v你50?哈哈!我還挺願意花這些摩拉買你一笑的,希婭小姐剛才的笑容可真是……”
我傻傻地接道:“…泰褲辣?”
迪希雅瞬間被逗笑,搖頭的時候貓耳和鬃毛般濃密光澤的黑發甩了甩,像隻慵懶的獅子一樣蟄伏下來。
“不。是太不安全。”
這聽起來可不太妙,好像我是個會吃人的妖怪。
很久之後她才告訴我為什麼這麼說。
夕陽在側,晶瑩的淚光把紅寶石般的眼睛洗得又透又脆弱,微紅的眼尾仿佛生帶桃色,隨著我的一笑生花。
迪希雅喜歡美麗的事物,喜歡購物,喜歡化妝品,喜歡好看的衣服。
當然也喜歡能買下這些東西的摩拉。
現在她都願意花錢買我一笑了,我好感動。
“你不早說,我能笑到你破產!”
我用找到致富經的熱切口吻對她說話,成功把她再次逗得哈哈大笑。
別看我們相處融洽,但我內心還是憂愁的。
原本我隻想找一個厲害又容易控製的傭兵,而迪希雅最符合我的條件。
各種信息彙總來看,她熱情卻不莽撞,聰明但不狡詐,武力值高,而且是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