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炸開的痛感讓我眼前出現黑乎乎的花屏,緩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回過神來。
艾爾海森語聲發沉:“別動。”
緊接著,他微微矮身,將我攔腰扛上了肩!
我就跟一袋禿禿豆似的從地上被扛起來,在震驚之中被放倒在了床上,結束我作為禿禿豆悲慘的一生。
這是個什麼從言情偶像劇到須彌餐廳綜藝的切換啊?
可他是艾爾海森啊……我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扯過被子無聲地將自己卷成了一款禿禿豆卷餅。
艾爾海森的聲音從被子外麵傳來,隔著被子聽有點悶:
“你肩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這一問,又把我拖入了那個血肉橫飛的大漠之夜。
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自然去不掉疤痕,我不敢讓其他人為我擔心,於是找了手藝人於上紋了一片悼靈花,濃烈的色澤在蒼白的皮膚上綻放,就不怕有人看到底下的舊傷了。
但就在剛才,艾爾海森的手按在我的肩膀。
所以他觸到了鮮花底下的疤。
這一刻,我突然生出了命該如此的喟歎。
他一次又一次揭開我不為人知的秘密,在我以為的因緣際會、觸之即分裏,他從未做個合格的過客真正遠離。這不禁萌發了我關於巧合的困惑,也催生出絲絲縷縷的僥幸與期待。
突然,一隻手扯下了我蓋住腦袋的被子,我懵懵地與艾爾海森的眼神對上,他半撐在床上,漂亮的孔雀色眼睛像貓眼石般,折射出流動的光。
我們都沒說話。
大約兩秒後,他站直了身,說:“走了。”
我縮在被子裏沒吭聲。
腳步聲逐漸遠離,響起了房門開合的聲音,我慢慢拉下被子,又滿足又失落地想道,他總算離開了。
結果艾爾海森的聲音驟然響起:“桌上的信你打算怎麼寄?”
“!?”
我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看過去。
他正站在門口,一臉平靜地看著我,好像剛才開門關門都是我的錯覺。
怎麼著?他當選旅店房門質檢的臨時測試員啦?
“你不是說你走了嗎!”我捂著心口努力凶他。
真的,心髒病都被嚇出來了。
可他一點沒當回事,還反問我:“我確實準備離開,有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問題!”我服了,雙目無神道,“那你快走吧,晚安。”
艾爾海森用“這道題你又做錯了”的陳述性語氣道:
“我問了你兩個問題,你一個都沒有回答,在離開前,我有必要先指出你的不妥之處。”
所以他開門關門了一通沒走成,是因為他心裏氣不過,沒把我說一頓舍不得走是吧?
怎麼這麼無聊啊這個人!
就算長了一雙好看的綠眼睛,也不可以這樣死魚眼盯人的!
我虛弱地回答他:“肩上的傷是上回去沙漠弄的,信我打算明天做輪椅去寄,還有什麼問題嗎?”
片刻,我沒等到回音,不禁疑惑地朝他看去,誰知他轉身留給我一個高冷的背影:
“晚安。”
說完,就這麼走了。
這回是真的回去了。
什麼玩意啊……他到底在幹嘛?折騰些啥呢?
我的困惑撕心裂肺,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算了,誰讓他是艾爾海森呢。
我躺倒回床上決定好好睡一覺補償自己的精神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