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頓了一下,用視線的餘光瞟向了上官逸足下的那雙草鞋。
“看上官大人這雙鞋這般粗陋,著草鞋上朝,上官大人應該也算是頭一位,不如陛下賞給他百履如何?”
淳於月覺得,貿然接近上官逸,反而容易引起他的警惕,倒是不如先坑他一回,讓他對自己有點兒興趣。
畢竟,上官逸著草鞋上朝定然也是為了嶺南洪災的事情,一是為了接下來為嶺南百姓申請一些救濟糧,第二是希望能撥點兒銀兩去修渠,這第三是向陛下隱晦的表示他治水的艱辛。
原本就是個一箭三雕的做法,被淳於月這麼一攪和,倒像是上官逸跑到早朝上哭窮來了。
展王牽著唇角,瞧著淳於月,片刻後:“月兒想得甚好,那就依月兒所言,賜上官卿百履。”
於是,展王下旨讓司物局照著上官逸的尺碼做出一百雙精美的鞋子給他,這一百雙精美的鞋子,對於目標是,“成為一代權臣,覆滅鬼穀”的上官逸來說實在沒什麼用。
於是剛下了朝,出了大殿,淳於月就被上官逸叫住了。
“侯爺,今日多謝侯爺幫臣下請賞了。”上官逸微微欠身,目光卻透著些鋒芒。
淳於月仰著下巴,毫不客氣的收下他的謝意,勾唇似笑非笑地回道:“丞相不必這般客氣,你我同朝為官,都是一心為了展國不是?”
上官逸一怔,抬首看向淳於月。
王族出身的長安侯,容貌瑰麗,鳳眸紅唇,身上的紅色朝服,襯得她膚白無暇,側眸望著自己的時候,眸中帶笑,隻有看著她俏麗的臉蛋,才意識到對方不過才是個十五歲的少女。
年僅十五歲的她,占著尚書令的位置,以一介女流之身,把持著六部的權柄,可以說,她才是離王座最近的那個人。
不過,到底還是晚生了五年,上官逸想到這裏,心頭倒是有了一絲遺憾。
畢竟以她的年齡,和這些年的功績,若登基為王,未必比現在王位上的那個男人差。
“侯爺說的是,大家也都是一心為了展國。”上官逸垂眸,斂去眸中多餘的心思。
“隻是今日侯爺為臣下請的賞賜,怕是這輩子都夠用了。”到底還是覺得被淳於月坑了一下,上官逸有些不滿。
淳於月把玉笏收到袖子裏,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用太感謝我。”對於氣人這種事,淳於月最擅長了。
上官逸抽了抽嘴角,再看著淳於月又恢複了圓滑的笑容,如假麵一般:“畢竟是托了侯爺的福,故而臣下特來感謝您。”
淳於月被他這麼一糾纏,倒是有了新主意:“既然這麼想謝,就算是你欠我一個人情吧,之後若是本侯有事,你可記得我的這個人情。”
大概沒見過這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上官逸的假笑有點兒維持不住,忍了半天,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好。”
白得了上官逸一個人情,淳於月心情大好,慢吞吞的走在百官的後麵,忽然覺得自己沒事兒瞎玩兒什麼遊戲,甚至因為貧窮,購買了二手頭盔,導致現在卡在遊戲裏出不去。
每天待在這跟洛斯帝國皇宮如出一轍的宮殿內,總是有種還在上班的錯覺。
淳於月現實中是君主立憲製國家洛斯帝國的史官,雖然是現代社會可有可無的職位,淳於月的工作卻很忙碌。
她每日為記錄皇帝言行,皇庭內部動態,基本是一天24個小時都在皇宮,或者跟著陛下國事訪問的行程前進。
出勤時間那麼長,薪水卻相當的微薄,這也是她為什麼省錢買了二手遊戲頭盔的原因。
這邊淳於月剛出了第一道宮門,還沒到車馬道,身後就有內侍官一路小跑跑了過來。
“長安侯,陛下有請。”年紀尚小的內侍官推了推自己寬大的官帽,喘著粗氣跑到淳於月跟前。
淳於月腳步一頓,下意識抬手雙手一扣,行了一個洛斯帝國內廷的見麵禮。
行完禮,淳於月的身體僵住了,都怪這內侍官的製服跟洛斯帝國的內侍官製服一模一樣,她在現實生活中,最常打交道的人除了皇族外就是內侍官了,跟普通內侍官屬於平級,行的見麵禮自然還挺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