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明天中午出發的貨運單，他小心翼翼地折好揣懷裏。
老趙別看年紀上來了，腿腳利索著呢，倒騰著兩條又短又粗的腿，居然正好在火車站出站廣場上堵住了一臉惆悵的兒子。
他一巴掌呼上去，拍得趙興腦瓜子嗡嗡響，“你個臭小子整啥幺蛾子呢，做這副倒黴樣子給誰看？”
果真親爹，嘴毒得像是抹了幾十斤百草枯。
趙興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恨恨地把剛塞懷裏的紙掏出來，啪嘰扔過去。
“不是你叫我整的？你到底是誰親爹？”
老趙趕緊接住單子，手又癢癢，好不容易才生生忍住不一巴掌呼上去。
“連你表妹都看出來了，我還能看不出來？”
張小倩是個好姑娘，你現在一窮二白的，確實配不上人家，加油幹吧臭小子！
老趙摸著良心，勉勵兒子，親生的，沒辦法。
錢到位，買賣基本就成了，老趙又叫兒子去安排明天上午的貨車。
短途運輸花費不大，但是必須，那麼幾座“山”得搬上火車呢，全得靠人力。
兩撥人碰了頭，老趙把轉賬憑據給張小倩看。
張小倩心知肚明這肯定不會造假，剛要開口說什麼，周老師用右肩撞了撞她。
“一碼歸一碼，你最好還是去查一下賬，對大家都公平！這麼大筆的交易呢！”
老趙父子倆看著她，眼裏也是這意思。
“行叭，聽你的！”張小倩聳了聳肩。
倉庫大門鎖上，老趙還是不放心，勒令兒子守在門口哪兒也不許去。
他陪著張小倩去銀行查賬，周老師也溜溜達達地跟上。
三人都不著急，蹭著有樹蔭的地方走，張小倩戴著大帽簷的帽子還好，周老師沒一會兒就被曬得兩頰通紅，像小狗似的吐舌頭。
老趙心疼了，脫了襯衫給她頂在頭上，又跑去小店裏買了兩根冰棍，倆女娃娃一人一根。
他自個兒穿著個老頭款白背心，走得一身肥肉直晃，真“女兒奴”無疑了！
到銀行自然是查到了這筆大額交易，皆大歡喜。
老趙激動的心情已經漸漸平緩下來，握著張小倩的手一再衷心說謝謝。
周老師看出張小倩的無奈，捂著嘴偷笑，也沒出手解圍。
張小倩惡狠狠地衝她瞪眼。
看我笑話，哼，給我等著！
趙興這個下午和夜晚，果然就一直沒離開倉庫一步，貨車和搬運工人的事也是老趙自己跑腿去聯係的。
老趙忍痛推拒了周老師的晚飯邀請，在飯店打包了四五個菜，又急匆匆回去。
父子倆守在倉庫裏頭，就著木箱子上卸下來的木板睡了一覺，渾身僵硬卻一夜美夢。
張小倩摟著周老師細瘦的肩膀，“走，感謝你這個中介，讓我小賺了一筆，請你吃飯！”
“回酒店把萬芳芳叫上，過猶不及，卷子做太多了容易疲！”
周老師很關心這個大“學生”。
“好啊，我正有此意！”
——
老陳前一天下午已經來打過招呼，跟幾個老板約了第二天中午的飯局，張小倩和萬芳芳自是早早就做了出門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