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杜老做了什麼她全都看在眼裏，也沒說廢話，直接把手放在他手心裏。
兩隻蒼老粗糙的手疊放在一起，意義不言而明。
張小倩帶頭鼓掌，在場的小夥子全都給力地猛拍巴掌，興奮得跟自己求婚成功了一樣。
“那，那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杜老激動得都結巴了，攥緊了王老太的手不撒開。
——
說來也是巧。
王老太在小院住了兩年了，鄰居們包括她自己都當自己是被好人收養的孤寡老人。
就在兩老溜達著去扯證的路上被兒媳婦撞見了……
這兒媳婦可不是省油的燈，她挎著籃子迎麵跟婆婆碰個正著，差點不敢認。
這白白胖胖的老太太怎麼那麼眼熟？
臥槽啊，好像是那個老不死的？！不是說在醫院病死了麼？
旁邊那個看起來很氣派的老頭是她什麼人？
這兒媳婦姓劉，單名一個平字，一雙三角眼連眨幾下，反應過來當即就悄悄追上去。
杜老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新做的白西裝，襯得整個人仿佛年輕了至少十歲。
王老太也穿了一身陳朵親手做的長裙，她原本不肯穿，兩個小丫頭非攛掇著她換上。
這兩年不知不覺被靈泉水內養外調，她整個人都不大一樣了，鄰居們常向她討教是怎麼吃喝。
然而，小院的飲食一向豐富，夥食待遇相當好，別人模仿不來，不得其法。
倆人並排走著，壓根沒注意後麵有人跟蹤。
那劉平牙酸地看著老頭不時給老不死的喂吃的，敢情西裝的兜裏鼓囊囊全是零食。
“哼？日子過得這麼好，不知道想想你兒子還在鄉下受苦刨地？！”
“啊呸，一把年紀了還穿得像個資本家，信不信老娘去告你搞破鞋？”
她一路走一路撇著嘴翻白眼，嘴裏不幹不淨嘀嘀咕咕，迎麵碰上的路人紛紛避而遠之，生怕碰上神經病了。
也就半小時，就到了地方，杜老把介紹信照片戶口本工作證全都掏出來擺上，他也沒結過婚，不知道人家要什麼證明，索性全都準備了。
工作人員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對老人，簡單問了兩句，前後不到兩分鍾，兩張蓋好章的紅紙就被推過來，“恭喜二位喜結連理！”
“噯，謝謝謝謝！”杜老先一步拿起結婚證，喜滋滋地露出了十八顆牙齒。
王老太沒眼看，不過臉上也帶著笑，從手提包裏提出一兜糖果，都是供銷社買不到的搶手貨，張小倩今早給她準備的。
工作人員很少見這麼大方給糖的新婚夫妻，站起身接過去，連連道謝恭喜。
好聽話跟不要錢似的，笑得見牙不見眼，家裏饞嘴的娃今兒有糖吃咯。
大門口探頭探腦的劉平也看見了那一兜子糖，一口大板牙都快要咬斷了，好你個老不死的，還真是攀上好人家了。
等著吧，等我知道你們住哪兒，回頭我就叫我家男人來收拾你！
杜老這一瞬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回頭啥也沒看見，以為是剛剛路上出了汗，也就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