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桐油燈,茅草屋裏是破舊的木頭家具。羅大娘洗著腳,李地澤在一旁遞上擦腳帕子。
“當家的,今天是冬月二十三了。明天不是大哥他們在城裏給李東來辦結婚酒嗎!”
羅大娘口中的大哥是李地澤的堂哥,和他們是同一個爺爺。大哥年輕時頗有些廚藝,去城裏當了廚子,現在在城裏的大食堂給人做飯。
他娶了一個城裏的老婆,隻生了個一個男孩,叫李東來。
因為是老來得子,疼的不行了。托人找關係給李東來找了個工廠上班,這不李東來一說有喜歡的女孩,家裏人就急急忙忙地下聘禮娶了回來。
婚訊也托人帶回了老家,讓家裏的幾個兄弟務必在冬月二十三中午這一天去喝喜酒。
羅大娘明天還要去修水庫呢,她早早地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黑的,估計四點鍾左右,李盼盼就被羅大娘叫起來了。
李盼盼上眼皮打著下眼皮,趁著羅大娘沒注意,再次睡死了過去。
李地澤隻好用布口袋帶著李菊英的外衣和鞋子,將李菊英背在背上,手上打著一個強光手電筒,一步一步往村外走去。
天還是黑的,一路上靜悄悄的。這個年代幾乎沒人養狗,原因無他,人都喂不飽了,拿什麼喂狗,狗也是需要糧食的啊!
地上打著霜,外麵時不時還有刺骨的冷風刮過。
李盼盼朦朧從背上醒來,嚇得一激靈。
她這是,在家裏,被人販子偷了?
“菊英,醒了就把厚衣服穿上,免得冷。”說著,李地澤遞過一個麻布口袋。
李盼盼下意識地伸出手,被冷風一吹,瞌睡也不香了,人也清醒了。
隻是在心裏感慨,以前那一輩的人起床真的早。這要是在現代,指定是熬夜剛熬到這會準備睡。
穿好衣服,李盼盼老老實實地跟在李父後麵,也沒有多打聽什麼。畢竟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啊,多說多錯。有些事可能對於當時那個年代的人來說就是常識,但是對於李盼盼來說剛好處於知識盲點,那不是g了嘛!
頭一次去鎮子上還沒覺得有多遠,這一次去是真的遠。
要先下一座山,走一個小時左右的公路,然後再上一座山,去一趟鎮子得走1個半小時。
李盼盼氣喘籲籲,李父連個大氣都不帶喘的。好不容易到了鎮上,李盼盼隻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快快快,別來了,晚了就搶不到位置了。”人群中有背著背簍的,也有抱著小孩的,紛紛向著大巴車跑去。
李地澤年輕力壯,拉著李菊英,幾步跑到了大巴車邊上。一手托著李菊英的屁股,另一手使勁用力往上推,接著自己也一股腦兒地鑽到車上。
車上到處都是人,李盼盼的腳上不知道放了誰家的雞鴨。
“菊英,菊英……”李父呼喊道。
“爸爸,我在這……”李盼盼使勁朝著李地澤擠去,在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抱怨和白眼之後,成功地擠到了李父旁邊。
車上的汽油味,汗臭味,雞屎鴨屎,腳臭,狐臭的味道都很濃。
李盼盼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拿著從售票員那裏搶來的塑料袋。
她在前世並不暈車,這會兒隻覺得剛上車胃裏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
旁邊抱小孩的更是可憐,背上背著背簍遭人嫌棄,手裏還緊緊地抱住一個小孩。
售票員收完錢,車子正式發動了。
開了還不到5分鍾,李盼盼已經聽到有人嘔吐的聲音。她打聽了一下,去省城得坐1個半小時呢!
雖然和前世差不多,但這條件真要命啊!
本來是不想吐的,結果聞到其他人吐的酸臭味,李盼盼再也忍不住,打開塑料袋,大口吐了起來。
早上壓根沒吃飯,吐不出來什麼東西。此時李盼盼懨懨的,對去省城再也提不起興趣了。
她低著頭趴在李父背上睡覺,李父知道她不好受,可是也沒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隻見離她們不遠的地方。一個扒手正悄悄地拿出藏在指心的刀片,割著一個大媽的口袋。
李盼盼正要提醒那個大媽,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李盼盼看過去,是李父關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