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2 / 3)

齊州的風聲越發緊了,就這樣又過了一陣子,一天黃昏,官兵忽然包圍了靈光寺。

住持慌慌張張地跑來告訴唐嫣,唐嫣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衝進來的官兵抓住了。領頭的軍官打量唐嫣兩眼,笑道,“我就知道有漏網之魚。,你應該是未婚的少女吧?沒看到滿大街都貼著皇榜麼?治你個欺君都不為過。”

“你們要治誰欺君!”門外傳來嗬斥聲,唐守直和孫玨一起走了進來。孫玨雖然已經促,但因為繼任者遲遲未來,所以仍在任上。官兵看到他連忙行禮,“孫大人,小的們也隻是依法辦事。”

唐守直毫不客氣地說,“我女兒已經定好了親事,明天就過門,你們馬上放開她。”

那軍官一驚,“怎麼,這已經許了人家?”

唐守直點頭,“正是。六禮隻剩親迎,軍爺這是要把小女押到哪裏去?皇上的旨意裏麵,沒有強搶民女這一項吧。”孫玨咳嗽了兩聲,那軍官連忙讓官兵把唐嫣給放開,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

唐嫣不明所以,呆呆地看著唐守直,“爹……這是怎麼回事?”

孫玨走出去,把廂房讓給唐家父女倆。唐守直歎了口氣說,“唐嫣,爹倉促之下實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隻能委屈你了。雖是做妾,但你別忘了自己是唐家的女兒,到哪兒都得活得有骨氣。”

唐嫣吸了吸鼻子,反正自從知道不能嫁給夏衍初以後,嫁給誰仿佛都不要緊了。“爹……你別擔心,做妾好歹比在宮裏生活容易。明天就要嫁過去了嗎?”嫁給誰不是嫁?何況小哇的名言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妾,說不定能比妻過得好。

唐守直地看她兩眼,“既然你不計較,今天就跟我回家吧。”

於是就這樣,唐嫣跟著唐守直回了家。可是家裏的氣氛著實很詭異,沒看到唐睿,也沒有劉氏的身影。唐嫣的房間裏麵擺放著成親要用的鳳冠霞帔,莫言也一改往日的作風,小小聲地叮囑她早點睡,然後就退下去了。

整個晚上,唐嫣都坐在鳳冠的前麵發呆。

就這樣嫁了麼?她連對方是誰,家裏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就真的要嫁過去了麼?可是爹的眼神裏,為什麼會有那麼沉重的東西,讓她無端端地有些害怕?她是不是應該去問問,到底嫁給誰?

她剛想起身,又搖了坐下來。算了,聽天由命吧。對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起長安,她更喜歡這個離父母很近的地方。不管嫁給誰,哪怕最後被休了,隻要呆在齊州這個地方就好。

婚禮辦得算是很倉促,也不盛大。迎新娘的隊伍停在唐家門外,莫言把裝扮好的唐嫣扶上了花轎。她的手一直緊緊地抓著唐嫣,好像當新娘的是她。唐嫣摸了摸她的手背,才發現她的手背是冰涼的,不像是緊張,反倒像是極力憋著某種情緒。

喜娘高喊,“新娘上花轎咯!”

直到這時,劉氏才出現在唐家的門口。嗩呐鑼鼓聲響了起來,劉氏衝著花轎大聲地喊什麼,卻都被淹沒在喜樂之中。

因為是納妾,不是正式的妻室,所以隻是走走形式,連宴席都沒有擺。莫言把唐嫣扶進房間以後,就被喜娘叫了出去,留唐嫣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

唐嫣掀開一點喜帕,打量周圍的擺設,精致卻不張揚,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她這下才從夢境般的恍惚裏麵回過點神來。雖說相信自家爹爹的眼光,可是她畢竟是跟一個陌生男子成親,今夜還要同床共枕的。想到這裏,她咽了咽口水,肚子忽然就有些餓了。

桌上擺著紅燭的地方,有幾盤供果和糕點,色澤鮮豔,她垂涎欲滴。頭上的鳳冠有點沉重,她扶著腦袋,挪幾步到桌旁,伸手迅速地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吃進去以後,才發現吞得太快,完全沒嚐到味道,正要再拿一塊,門外傳來喜娘的聲音,“少爺,新娘子在屋裏等著了,您趕緊進去吧。”

腳步聲停在門口,唐嫣連忙撲到床爆手忙腳亂地坐好。手卻已經緊張得不知道要放到哪裏去了。

那腳步聲很輕,不久她就在喜帕下看到一雙一塵不染的鞋子。她的心跳忽然飛快起來,由於驚慌,甚至閉上了眼睛。要是長得像粒球,或者斷手斷腳怎麼辦?眼下斷腳不太可能,斷手也不是太好……眼睛鼻子都長得齊全麼?該不會是什麼殘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