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回到唐家,劉氏一直若無其事地陪著她說話,直到她累得睡過去。
劉氏把莫言叫到房間外,小聲問,“莫言,你自小跟著嫣兒,今天我問你一句實話,衍初到底待她如何?”
莫言恭敬地說,“莫言不敢隱瞞老夫人。夏家上下除了夏老夫人有刁難之外,其他人都對很好,尤其拭爺。莫言隻能說,姑爺很難,因為少夫人畢竟是宰相的千金,不得怠慢,但姑爺是真心對好的,莫言能看出來。”
劉氏猶豫道,“這次的事情……”
“娘。”趁著夜色,唐睿走了過來,童遠跟在他的身邊。莫言連忙向唐睿行了個禮,而後衝童遠笑了笑。
唐睿側頭,“童遠,你來說。”
“是。”童遠上前,給劉氏行了禮,“這次的事情,依小人的愚見,確實不拭爺的過錯。自被抓之後,姑爺未曾睡過一覺,一直千方百計地設法營救。在山上之時,少爺為防變故,讓小的派人暗中保護。他們回報說當匪徒刺傷的時候,姑爺失手傷了自己珍愛的坐騎。”
唐睿凝重地點頭,“在山中之時,匪盜劫持唐嫣,我欲上前,卻被夏衍初用眼神攔截。而後唐嫣受傷,夏衍初的白馬確實躁動了一下。娘,恐怕你和爹誤會夏衍初了,他對唐嫣不是無情。”
童遠又說,“還有一件事。上次將披風借給小人,第二天,夏家的管家來取披風,還給了小人一套新製的棉衣,小人受寵若驚,立刻向少爺稟報了此事。”
唐睿說,“經此一事,我對夏衍初不得不有所改觀。”
莫言一拍手,“我就說這次少爺怎麼肯和姑爺合作,原來如此。”
劉氏沉吟了一聲,看向唐嫣的屋子。她擺了擺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問了另一件事,“這次嚴家送來假金礦的事情,你跟衍初說了沒有?交貨在即,若不能按時交納,唐家會有大禍。”
“娘,這是唐家的事情,沒必要扯上夏家的人。”
“我是女人,家裏的事情插不上手,但是睿兒,你不要太固執了。今天你肯站出來替衍初說話,證明你對他並沒有偏見,依照衍初以前屢破奇案的閱曆,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孩子,你不要忘記了,無論他是誰,他身上有你所沒有,並需要學習的寶貴的東西。”劉氏摸了摸唐睿的頭,目光中有深深的寄望。有的信息,隻有母子倆能懂。
劉氏走了以後,唐睿輕咳了一聲,夜色好像隨著他舒展的眉頭飄遠了。早先下過雨的地麵,倒映著燈籠模糊的光線。童遠說,“小的以為,老夫人說得很有道理。”
唐睿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是讓我向他低頭,然後承認這次的案件,非他不能解決麼?他有驕傲,我又何嚐沒有。”
莫言說,“少爺,我跟阿遠的想法一樣。此次的事件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告訴姑爺會好一些。何況,驕傲並不值錢。”
唐睿震了一下,看向莫言,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他的嘴角忽而上揚,轉身輕快地說,“好個驕傲不值錢。莫言,你跟著草魚,說話也學得越發直接了。阿遠,那我們這就去夏府走一趟吧。”
童遠轉過身來,朝莫言豎了豎大拇指。莫言用眼神說,看,文人都需要台階下。
因為是雨天,奇寒。街上早已沒有幾個路人。轎子在夏府門口晃晃悠悠地停下,童遠上前去。
老丁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唐睿,愣了一下,才慌忙讓他們進來。“親家少爺,您怎麼來了?”
唐睿頷首,“不知道夏……大人在不在家?”怎麼稱呼,還真是叫人頭疼啊。
“在的,在房裏。我馬上去通報一聲。”老丁迅速地離開,隻留唐睿和童遠在堂前的小花園裏。唐睿環顧了一下四周,有意無意地說,“夏家的產業……你心裏有數麼?但說無妨。”
“夏家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戶,說富可敵國一點都不為過。小的有句實話,夏家老夫人之所以急與羅家聯姻,有一層強強聯合的意思在裏麵。不知道少爺還記得夏老夫人的娘家尹家之前沒落的事情麼?”
“似乎是開朝那會兒的事了?”
“是的。當時天下初定,廢太子的能力又不如當今的皇上……您知道皇家都忌諱什麼。尹氏的娘家當時也是富甲天下,後來忽然敗了。外人都說是尹家經營不善,家道中落,可是明白人都很清楚,那根本就是聖意,要尹家散財保命。跟錯了主子的下場,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