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廳身後的巷子,小二走後不久,李緘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靠坐在牆上,費力的喘著粗氣,他的手邊,就是屬下傑森的屍體,都涼透了。
李緘傷的不輕,他感覺自己五髒六腑裏現在是一片冰涼,就像旁邊的傑森一樣,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成了鬼魂。可艱難的喘息證明那人給他留了一口氣,沒要了他的命。看那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讓他發通訊叫醫生,別再摻合這件事了。李緘從口袋裏掏出通訊器,握在手裏。
他想撥號,可自己的眼睛不受控製似的往旁邊轉!
他的一旁是自己屬下冰涼的屍體……
手不停的抖,讓李緘怎麼也點不到上麵的號碼……
“媽的……fuck!”李緘一把把手裏的通訊器摔在地上,他顫抖著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不去看傑森的屍體,那是他的罪!他的手下沒有任何一個在專用頻道裏再出聲,他是頭兒,所有人都把他們的性命交托在他的肩上。可是現在……所有人,所有的人都因為他的決意生死不明!
該死的,他現在連對方是什麼都不知道!可笑的是,他現在竟然忍不住在恐懼,害怕的想要自己一個人逃跑……
一個懦夫……
傑森在死的時候,有沒有感到窒息的恐懼,其他人是不是已經遭到了毒手,脖頸是不是也一樣被刺透,鮮血汩汩的流出來,染紅衣衫和罪犯手中的凶器。
“……李緘你就是個王八羔子,當年團裏的人就是因為你的懦弱才死的!”李緘對著空氣怒罵自己,抓住壞了的通訊器,死命的丟進巷子裏。一個決定,幾乎耗光了他的生命一般。
烏黑的雲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深呼吸,讓冰涼的空氣順著他的鼻腔鑽進他的肺葉中。
抖著手,李緘從口袋裏摸出煙和那支打火機來,他費了半天勁,敲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想給自己點上,可該死的打火機就是不聽話……該死的火機,總是打不著火,明明剛灌的油。李緘捏著火機,呆呆的就這麼看著它,以前他從未覺得它這麼順眼,雖然打不著火,卻好像能暖了他的心一樣。
他老婆結婚時送給他的,一晃都已經十多年了,兒子都那麼大了……
過去在團裏的時候,他總是隨手用術式點煙,那時候他抽煙抽得很凶。後來聽說抽煙對生孩子不好,他老婆為了讓他戒煙,就給他買了這個,他答應老婆以後隻用這隻火機點煙。
隻有望著手裏的火機的時候,這個已經是人道中年的大叔眼睛裏才會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柔情……
誰說粗人不懂愛情?
大片大片的黑色冰晶,落滿了傑森的屍體,好像是被燃燒過的灰燼掩蓋了似的。李緘伸手抓起一把“黑雪”在手裏,它們在手心裏溶化,化成了透明的水……原來漆黑的顏色竟然消失了!他記得那個人說過:這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找術士治療。
李緘下意識的就去摸自己口袋裏的通訊器,一模到空空如也的口袋,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生氣把通訊器給扔掉了,隻好摸出傑森的通訊器,以自己的名義給總部發了封急件,說明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