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登之圍:無奈的和親(2)(1 / 3)

閼氏去勸說冒頓道:“現在我們圍困漢朝皇帝,似乎不妥。我們匈奴人是為了金銀財富而來的。攻城略地,我們也不能長久居住;殺了漢朝的皇帝,他們會推舉新的皇帝。況且我聽說中原的皇帝有神靈保護,輕易傷害不得。請單於考慮。”

冒頓單於不得不認真考慮閼氏的意見。

從主觀上來說,冒頓單於對家庭有著深深的愧疚之情——他在爭權過程中對家人造成了深深的傷害。這讓他在鞏固權力之後,非常重視家庭。他殺死了父親、弟弟,還三次犧牲過心愛的女人:一次是在從月氏逃亡歸來的途中愛妻死亡,一次是親手用鳴鏑射死了愛妻,一次是把愛妻作為麻痹敵人的工具獻給了東胡。深重的歉疚使得冒頓單於倍加珍惜現在的妻子。妻子主張放走劉邦,冒頓單於不得不重視她的意見。

多項客觀因素也促使冒頓單於不得不放過劉邦。首先,匈奴大軍雖然包圍了劉邦,可並不占據絕對優勢。漢朝大軍的實力保存完好,尤其是包圍圈之外的漢朝大軍在大將樊噲等人的率領下,正源源不斷地向平城方向聚攏過來。平城的漢軍也在頑強堅守。僵持下來,一場主力決戰在所難免。可冒頓單於已經調用了匈奴全國的力量,沒有力量再支撐曠日持久的主力決戰。匈奴的40萬大軍幾乎囊括了各個部落所有可以征戰的青壯男子,(史學界考證,冒頓單於時期的匈奴總人口不到200萬)攜帶了匈奴人幾乎所有的物資。匈奴人的家底基本都擺在平城了,承受不起哪怕一次的失敗;可漢朝地大物博,完全承受得起曠日持久的拉鋸戰。這讓冒頓單於不能不慎重。

其次,冒頓單於本來和“偽軍”王黃、趙利等人約好,共同圍攻劉邦。可王黃、趙利二人失約,沒有率領“偽軍”前來彙合。冒頓單於懷疑王黃、趙利等人和漢朝暗中聯係,對匈奴不利。

冒頓單於考慮再三,決定網開一麵,釋放誠意,和平解決白登之圍。他下令匈奴包圍圈撤圍一角。

天公作美,匈奴人開始撤圍的時候,天降大霧。霧氣很大,幾步之外就看不清嘴臉了。劉邦急不可耐,躍馬就要衝出包圍圈。陳平、夏侯嬰趕緊拉住劉邦,認為逃生急不得,防止匈奴人有詐。二人下令漢軍弓箭手分列左右兩邊保護劉邦,在強弩上掛上兩支箭,拉滿弦,箭頭衝外,慢慢護衛著劉邦等人向包圍圈外走去。就這樣,慢慢地,包圍圈內的漢軍踩著冰冷的土地,警惕著哪怕幾步之外的響聲,聽著不遠處匈奴騎兵隊中馬匹刨地的聲音,心驚膽戰地脫離了包圍圈,逃回平城。

剛好,漢軍大軍也趕到了平城。劉邦無心再戰,主動帶著大軍南撤了。冒頓單於見狀,也從平城北撤。一場大戰,就此消失。

對於“白登之圍”,後人語焉不詳,且諱莫如深。沒有一個當事人或者當時的人留下詳細的資料。上述過程還是綜合各種史書資料演繹而成的。後世比較一致的觀點是,白登之圍及其之後的脫逃,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甚至手段有點下三爛。比如《論衡》和《十七史商榷》都認為陳平的計策“甚庸鄙”,上不了台麵。這些事情如果宣揚出來,有損劉邦的天子威嚴,中原王朝的顏麵也無光,所以這段曆史就被人為淡忘掉了。

因為沒有權威的官方的說法,民間解釋就占據了這件事情的話語空間。有學者認為劉邦成功逃脫,並非冒頓單於網開一麵,而是劉邦、陳平“趁亂逃脫”的:當年劉邦采用陳平秘計,“間使厚遺閼氏”,不但拖延了六七天的時間,使匈奴的警惕逐漸鬆弛下來,“胡騎稍稍引去”,而且還開辟出“漢使者往來,胡不覺”的局麵;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劉邦,在“時天大霧”這樣一個偶然的天賜良機降臨時,便利用匈奴牧民們的麻痹心理,借助於“大霧”的掩護,在汝陰侯夏侯嬰以及一些漢軍士兵的陪伴下,盡量做出漢軍“使者”“往來”的模樣,耐著性子慢步行走,“徐行”出圍,混出包圍圈。(可參見王慶憲著的《劉邦從匈奴包圍圈中脫出的必然與偶然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