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不可能要求一個沒有風暴的海洋,那不是海,是泥潭。(1 / 2)

兩人在鹿皮製成的賭桌前坐定,唐霖在前,吉米在後。

周圍光線昏暗,唯獨賭桌上的燈光照得格外亮。

牌桌上散落著的各色籌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仿佛為即將開始的角逐增添了一份緊張而又神秘的氣氛。

吉米將兩條殘肢搭在賭桌上,用胳膊肘輕輕拂過一堆籌碼,他眼神迷離,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賭博,這種遊戲嗎?”他用帶有輕微疼痛感的聲音向唐霖詢問。

唐霖捏著一枚籌碼,在靜靜聽著吉米講述他的故事時,手指無意間讓籌碼在桌麵上開始了一段小小的旅程。

籌碼如一枚陀螺,不停地旋轉,似乎與兩人的對話產生了某種共鳴。

當籌碼終於在桌麵上停止旋轉的那一刻,唐霖用手輕輕敲打著桌麵,順勢對著吉米做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吉米停頓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自嘲。

“我和你們每個人都不一樣,我的爸媽都是賭徒,在我沒記事的時候,就把我當作一件抵押物押在了賭場。”

“後來我也再沒有見過他們……”

吉米的語氣平靜,仿佛在描述一段別人的故事,可是唐霖知道,這是他的真實經曆,是他不堪回首的過往。

“那個時候,我不過是賭場中的一件抵押品,一個無價值的存在。”

吉米的語調開始溫和了些,眼神裏充滿了對過去的深深痛惜。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裏,我和其他五十幾個同樣身世的孤兒一起,被當作賭桌上的工具,為那些大人們牟取不義之財。”

“最開始隻是一些簡單偷竊的工作,後來有的人被抓到就被打死,有人想要報警或是跟賭客求助,我見過沒比輪胎高的孩子被子彈穿過胸膛,能活下的人的就被逼著培養成老千。”

“你知道嗎?我九歲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不能用繩子把自己勒死的。”

吉米頓了頓,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中的淚水,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即使有再大的求死欲望,也會在窒息的前一秒鬆開繩索。”

吉米雙眸凝視著桌麵,仿佛映照著他命運的牌桌。

笑聲像是從深淵中冒出的寒冰:“那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唯有在這賭桌之上,我才能做自己的上帝,才能掌控我自己的命運!”

他的話語未落,唐霖便從口袋中取出一根香煙,輕輕垂在唇邊。

Zippo打火機猛然照亮了煙頭,瞬間灑下微弱的光暉,卻將他們兩人割裂在光明與黑暗的兩端。

打火機的鐵蓋合攏,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回蕩。

唐霖慢慢地開口,聲音悠然:“我就是魔鬼咯?”

香煙在空氣中彌留,像霧靄一樣在兩人之間飄浮,遮住了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掩蓋了心中的思緒。

唐霖的話語平淡又深沉:“賭桌之上,你坐莊我坐閑,你是上帝,我自然就得是魔鬼,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