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渃不緊不慢的往上走,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建在竹林之中的小屋門前。
“天道宗溫渃特來拜訪鬆竹道友。”溫渃不卑不亢的道明身份。
“你進來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小屋裏傳了出來,溫渃立即推門而入,小屋裏麵的裝潢十分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副茶具之外,再別無他物,溫渃左右一看,發現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一臉憔悴的盤膝坐在竹床之上,那雙渾濁的眼珠之中見不到半點光彩,仿佛兩潭死水。
溫渃上次見鬆竹是在三十年前的一次論道大會之中。那時候的鬆竹剛剛邁入天橋之境,意氣風發,與其他道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議大道之玄妙,論仙道之浩渺,人雖年邁,可心氣卻勝似少年郎,與現在這個好似已經病入膏肓的鬆竹,完全判若兩人!
溫渃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鬆竹道友,短短三十年未見,你怎落魄到了這般模樣?”
“嗬嗬嗬……”鬆竹啞笑了兩聲道:“我的事不提也罷,溫道友,不知今日是為何事而來?”
溫渃雖說好奇鬆竹為何會突然變化的如此之大,不過對方明顯不打算說,她再去糾纏的話就不太禮貌了。
於是溫渃把好奇心收斂了起來,帶著一絲疑惑問:
“大概三年之前,道友可曾去過清水鎮,遇見了一個叫張正則的凡人。”
鬆竹聞言思索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道:“張正則?的確遇見過,當時老夫看那小子天賦尚可,心性不錯,便動了收徒的念頭,結果沒想到那小子是個死腦筋,固執的很,為了與一個毫無修煉天賦的凡俗女子長相廝守,竟是拒絕了老夫,嗬嗬,老夫堂堂天橋境修士,居然會被個凡人拒絕,這種事情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會信……道友還有其他事嗎?”
聽鬆竹說完,溫渃的心中難免有些震撼,既然張正則真的為了許清拒絕過鬆竹,那麼為了許清去與謝家退婚,還有將化神修士傳承拱手相讓的事情,可信度恐怕全部不低啊!
溫渃的三觀都被刷新了,爾虞我詐的修仙界居然還真有能為了愛情,視大道如無物的人,張正則對許清的付出,根本就不是她上回給的那點東西能夠彌補的!
不過,震驚歸震驚,欣賞歸欣賞,溫渃依然不準備答應讓許清與張正則在一起,畢竟有些東西是特別現實的,張正則付出的再多,他與許清之間的巨大差距都客觀存在,他跟在許清身邊,注定會成為許清的拖累!而且他的付出雖多,但全都是自願的,若是以此作為道德綁架的工具,那便有些卑鄙了,對許清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張正則,你若是真愛清兒的話就該學會放手,實現人生意義的辦法不隻有愛情,你若是能靠自己的付出,培養清兒成帝,哪怕將來籍籍無名也是光榮的。”
溫渃心裏如此說到,接著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其他的事了,鬆竹沒有挽留,一點也不客套的讓溫渃離開。
溫渃出了屋子,心裏有點兒納悶,按理來說,突然有人上麵問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正常人肯定都會詢問一下,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吧?可鬆竹卻一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鬆竹這兩年到底遇見了什麼?性格變得如此……古怪……”
溫渃有些想折返回去,稍微詢問一下是不是遇見了什麼難處,可一回頭就發現,小屋外的陣法已經被打開了,溫渃與鬆竹畢竟隻是泛泛之交,便沒有再多事,直接下山去了。
走在半路上,溫渃心裏暗暗想:
化神強者的傳承,便是賣了她們天道宗也比不上,如果現在告訴許清真相,許清肯定會心中有愧,生出與張正則複合的想法,萬一因此耽誤了道途,那可就沒法挽回了,到時候導致了這一切的自己,便是阻止許清證道,阻礙天道宗崛起的罪人。
所以等回了宗門,幹脆與許清說水晶球的畫麵全是假的,好讓她徹底忘掉張正則,專心修煉,等許清大道有成了,自己再把真相說出去,讓許清去報答張正則,那時候的許清,不是大帝,也是聖人,想報答當年的恩情就容易多了。
而張正則到時候能得到一位聖人,亦或者大帝的人情,不僅不吃虧,反而還特別的賺!這樣做,無論是對張正則還是對許清都很公平!
溫渃心裏做出了決定,便準備直接禦劍離去,但就在她手掐法決的時候,空中忽然閃過了一道人影,這道人影讓溫渃覺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一看,她便是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