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拉起,又聽到男人熟悉的聲線,薑悅寧茫然看向他,老實巴交道:“我在喂小狗……”
“……”
雪到這時候小了些,隻剩輕細的鵝毛疏疏落落,幾乎不需要打傘。
池硯隻是看著薑悅寧,握著她冰透的手,並沒有說話。
她的頭發上全是風霜雨雪,雙頰凍得微腫,唇色卻極為慘白,漂亮的眼眸水潤朦朧,臉上的淚痕也模糊了一片。
整個人淒美而狼狽,看得他也沒忍住紅了眼尾:“薑悅寧你究竟怎麼回事。”
就回家過個年而已,何至於弄成這樣?
薑悅寧表情無辜:“我沒有摸路邊小狗,我就是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狗,所以同病相憐一下。”
“……”
池硯:“……沒問你狗。”
他捂完她的手,又捧起她的臉,蹭掉了她眼尾的淚水:“這大年初一你為什麼會在這,又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他不問還好,他這麼一問,薑悅寧就又很想哭,為了緩解想落淚的尷尬,她上前一步,攬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池硯也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背:“好了,別哭。”
“……”
“能說說怎麼了嗎?和家裏人吵架了?嗯?”
薑悅寧把眼淚全都蹭在他的毛呢大衣上,聲音委屈:“……你別問。”
“……”
池硯聲音溫柔,在她耳邊吐著白霧:“行,不問了,那先去吃個飯。”
“然後我們回家。”
……
池硯早上年飯沒吃,在找到薑悅寧後,便打算先帶著她去吃個午飯。
大年初一開張的飯店寥寥無幾,他們隻好隨便選了個接地氣的家常菜餐館。
餐館開了暖氣,溫度上升後薑悅寧臉上紅血絲褪去不少,也是這時候,池硯才發現她的左臉似乎要更紅腫一些。
他眉心蹙起,本想問點什麼,但見她埋頭吃得認真,又不得不咽下話頭,換作抬手用指腹輕輕蹭過她臉頰。
薑悅寧抬頭看了他一眼。
池硯脾性溫和,見她時臉上總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此刻,他的漆眸卻像是暗藏了什麼情緒一般,以至於眼眶顯得稍有些濕潤。
“你怎麼……”
池硯垂了眼簾,默默把指尖的一粒飯伸給她看。
薑悅寧:“……”
吃完飯,池硯想起薑悅寧昨晚三點多打的電話,也不難猜測她根本就沒怎麼睡覺,所以建議在北溪市開個賓館先休息一晚。
但薑悅寧則表示,她不喜歡這個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池硯見此,也沒意見,捎上她開車沿原路返回。
上車後,他將車內暖氣打開,又反複捂了遍薑悅寧的手,耐心問她:“現在情緒好點了?可以和我說說?”
薑悅寧點點頭,坦白道:“我和我爸媽吵架了,理由是……我私自和你領證結婚,然後他們也不太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媽讓我滾,我一氣之下,就拉著行李箱走了。”
這麼些天下來,池硯也不難猜測這點,很平靜地問:“理由呢?”
薑悅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害怕提彩禮以池硯這單純的心性說不定還真給了,於是說了個他毫無辦法的理由:“因為……她不想讓我遠嫁。”
池硯不理解:“這兩個城市並不遠。”
“而且如果真論戶籍,我祖父母也是北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