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不知道她突然哪裏來這麼多問題,忽然笑了,氣息淺淺:“你今晚怎麼回事,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說著摁下她的腦袋,任她的臉頰貼在胸口,胸腔微震時,他聲音溫柔低沉:“因為愛你,所以需要你。”
“……”
薑悅寧本想抬頭,聞此言一時怔住,她安靜地枕靠在男人的胸膛,思緒愈發飄忽……
因為愛你。
所以才需要你。
不僅我需要你,原來你也是。
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隻此一刻,這句話像是什麼新生的苗芽,融化了她心底最後彌留的那點冰霜。
原來,她不僅被深深愛著,同時也是被需要的存在。
她莫名感到豁然與震撼,像是於茫茫黑夜中乍然照進一束溫暖而明亮的光,自此天光驟亮,無數泥沼開始幹涸,不斷有綠葉苗芽冒出,開出一片又一片絢爛而明媚的花。
心靈深處那個哭泣著,絕望叫囂著的小女孩也在此刻徹底閉了嘴。
因為她開始知道,她是被愛的,即便有一天她被拋棄,她也是值得被愛的。
那是一種新生的力量,在心中肆意生長。
從此,生命的盡頭不再是死亡,而是愛與希望。
……
關於家裏那邊,池硯沒再強求和他們見麵,薑悅寧也按照自己的承諾,每個月一號,就準時給付秋菊轉點錢。
有時候是一千五,有時候是兩千,但不會再多。
這個錢在小縣城,管一對老人的吃喝綽綽有餘,況且薑武生還沒有喪失勞動力,完全管夠。
付秋菊主動開口要的,她全部不給,她隻按照自己的標準來給養老錢,仁至義盡。
至於她把這個錢給她那不成器的弟弟,還是給她溺愛的兒子,那也全部與她無關。
薑悅寧發現自己以前之所以會受付秋菊影響,那是因為她曾對她還有愛和期待。
一旦她不再缺愛,完全放棄在他們身上尋求愛和關懷,便再也沒什麼能要挾得了她。
這年母親節的時候,她給付秋菊打了個電話。
麵對這樣強硬的薑悅寧,付秋菊別無他法,也弱了聲息,不再對她抱怨也不再追問她的生活,隻委婉地表示薑望興要高考了。
說如果考上不太好的學校,可能家裏需要花很多錢。
對此,薑悅寧隻是笑:“我大專三年,兩年學費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賺的,我可以,他為什麼不行?”
付秋菊無言:“他畢竟是男孩子,開竅晚……”
薑悅寧:“這不是還沒考上嗎?你著什麼急,就他那個成績,也許根本就考不上本科,讀大專要不了多少錢的,他有手有腳,完全能夠自食其力。”
付秋菊有點生氣:“你怎麼說話呢!你就不能盼著你弟有出息?”
薑悅寧不想多說了,隻道:“你和爸的生活費我每個月都給,一分不少,但是我弟弟讀書的錢,我一分錢都不會再出,又不是我的孩子,憑什麼要我養。”
付秋菊忍不住又罵:“你這孩子真是個白眼狼,跟外邊野男人跑了也就算了,還一分錢的彩禮錢都不拿回來,如今你弟讀書了需要用錢了,你這真的是一點都指望不上……”
薑悅寧:“抱歉,我是白眼狼,所以你還真指望不上。”
“……”
付秋菊咬牙切齒:“你就隻顧一個人逍遙快活,不管家裏分毫,你摸摸你的良心,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