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個人就各自回去了。
因為吃的太多,王晨晨想著消化消化,就想著走一段路,在打車回去……。
正走著,猛的看到前麵,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心跟著漏了半拍。
許久未見他,王晨晨有些慌張,看到他的眼神好像要飄過來,她下意識的躲到車後,他看不到的地方,繼續盯著他,此刻她的心髒狂跳,完全聽不到自己的指揮。
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還是直接跑掉時,又看到了一個身影,剛才被景辭擋住沒有看到,此時看的更清楚些。
這個女孩她認識,之前在火鍋店裏,她找過景辭。
她繼續偷偷觀察著,因為距離有些遠,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但大致都是女生在說話,景辭一臉不耐煩。
突然那女生踮起腳尖,吻了一下景辭的臉頰。
看到這,王晨晨猛的抽出視線,心跳驟停,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她不敢在多看什麼,強忍著走到路邊,打車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幻想什麼,明明知道的,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有條鴻溝,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樣的啊,到處留情,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自己不過是千萬中的一個,偶然間想起他才會稍稍駐足,他對自己所有的好,兩個人之間所有的曖昧,他都可以給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眼淚便嘩啦啦的掉下來,止都止不住,她窩在沙發裏流著淚,不停的喃喃自語。
“王晨晨,你能不能放過自己。”
“能不能放過自己。”
“能不能忘了他,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當他從未來過……。”
可越是想忘,腦海裏越都是他的影子,重複播放著。
火鍋店門口,她因為伸張正義,反而被他嘲笑的樣子……。
她劃了他的車,他要報警的樣子……。
她為了還錢,在他店裏打工的樣子……。
他紅著眼睛說不讓她做陪練的樣子……。
他冒著大雨出去找她的樣子……。
她在飛機上害怕,他抱住她的樣子……。
那個漫天黃昏,他回過頭,喊她名字的樣子……。
他給她做早飯的樣子……。
還有那天傍晚,他因為保護她受傷了,他們一起進入警察局,她的初吻,因為一個意外沒了……。
她緊閉雙眼,發出痛苦的歎息“景辭,我要怎麼樣,才能忘了你……。”
可能是哭了太久,她感覺頭部一陣暈眩,周圍的一切變得遲緩……。
努力撐起疲憊的身體,上了樓,沒有開燈,周遭的一切都無比的昏暗,連同她的心也一同墜落到穀底。
次日
因為昨天晚上沒有拉窗簾,王晨晨被刺眼的陽光晃醒。
她輕歎一聲,煩躁的睜開眼睛,下樓簡單洗了個臉。
打開手機唐南琳發了一條信息。
唐南琳:“中午一起吃飯。”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腫的像個豬頭,要是這樣過去,以唐南琳的智商,她是騙不過的,但不想讓她擔心自己,這種傷心的,不好的事,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吧……。
看著手機緩緩敲出幾個字“我爸的遠方親戚來了,他們兩個不在家,我得陪陪他們,過兩天他們走了,再說吧。”
過了一會,唐南琳:“好,要是忙不過來,叫我。”
王晨晨:“好。”
放下手機,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翻了翻自己平時愛看的綜藝,愛吃的外賣,此刻好像都失去了誘惑力。
她微微愣住,之前沒有他的時候,一切不也都是怎麼過的嗎?
現在是怎麼了?
輕歎一聲,正想著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她看著手機上的名字,眼睛裏頓時噙滿淚水,下意識的咬了咬牙,直到鈴聲停下,她都沒有拿起手機的勇氣。
剛以為,沒事了,他再次打了過來,王晨晨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可是如果她不接,依照景辭的性格,他會一直打過來吧。
可是接了,她應該說些什麼呢,裝傻嗎?還像以前一樣,裝傻充愣,做一個曖昧的對象,可是現在她好像做不到了……。
景辭不斷打來電話,她最終還是接了。
手機裏傳來他熟悉的聲音,和以往懶散的聲線不同,此時的他似乎有些焦急,帶著質問的口氣“你怎麼才接電話啊,王晨晨。”
她喉嚨一緊,好像被什麼勒住,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直到電話裏又發出,景辭不耐煩的聲音“幹嘛呢?說話啊……。”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有事嗎?”
聽到這無關痛癢的三個字,景辭徹底惱了“王晨晨,我打了你多長時間電話,你說,接了就跟個啞巴一樣,不說話,現在你問我有事嗎?你在家嗎?”
她輕嗯了一聲。
“下來!我在樓下等你”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
說了便掛斷了電話。
王晨晨走到窗戶旁邊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景辭,他身著灰色單薄的衛衣,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仿佛不知冷……。
她看了一會,還是不忍心,他穿成這樣,一直站在外麵。
轉身跑下了樓。
她下樓時,景辭還在剛才的地方等她,微微低下頭,看著腳下。
她微微垂下眼簾,輕步走過去,因為昨晚哭的太厲害,聲音有些發啞“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嗎?”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以前也說過這句話,她心裏籠罩一層愁雲,麵無表情的看向他“沒有事,我就上去了。”
轉身正要離開,卻被他伸手拽回“王晨晨你眼睛和聲音怎麼了”頓了頓再次問道“你哭了……”說到這他有些反常的急躁起來“誰欺負你了”,見她一直不說話,直接怒了“怎麼了,說話呀。”
王晨晨輕輕側過臉,心裏襲過一陣揪心的痛,強忍住眼淚“我沒事,你要是找我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
景辭微微紅了眼眶,他不知道王晨晨到底怎麼了,這幾個月,他一直在外地的分公司,處理事情,昨天剛回來,一有時間馬上過來找她,等來的就是這種態度。
但他終究是放緩了語氣“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的。”
“我都說了,沒怎麼”她緊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低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神。
景辭通紅了雙眼,緊了緊拽著她的手,聲音有些發顫“王晨晨,我再問你一遍,你說不說……。”
她身體僵硬著,幾乎紋絲不動,下巴微微顫抖“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突然冷笑一聲,“好,那你就永遠都別說。”
額頭的青筋暴起,他煩躁的放開扯著她的手,走到車旁邊,撒氣一般,“哐哐哐……”踹了幾腳車門。
王晨晨被嚇了一跳,她全身顫抖抽搐著,但她不敢回頭,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了一下來……。
她任由眼淚流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快步走開了。
回到家,她崩潰的大哭道,躲在門口的角落裏,全身一直顫抖著哭泣,她緊緊抱住自己。
她決定還是不能再騙自己了,必須認清現實了,可一想起景辭剛才的反應,她就心如刀絞。
但此刻,王晨晨隻能告訴自己,他隻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這般對他,過段時間等他適應了,就好了,反正他還有很多很多人喜歡他的,不差自己這一個。
像是終於勸通自己一樣,自言自語道“對……對他來說,自己隻是可有可無的……。”
之後的整整一天裏,她都癱坐在沙發上,直到傍晚,才因為口幹,喝了一口水。
她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不吃飯的時候,可能是身體無法適應,開始發出來警告,王晨晨開始感覺渾身無力,直到暈了過去……。
傍晚,唐南琳寫完稿子,百無聊賴之際,想起王晨晨說的話,怕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便打了個電話,想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打了幾個均無人接聽,唐南琳有些疑惑,心裏不停打著鼓,趕緊下樓打了車,跑到王晨晨家。
她是有鑰匙的,便直接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暈倒在地上的王晨晨。
急忙跑了過去,蹲下身子,扶起王晨晨,嘴裏不停念叨著“王晨晨,王晨晨,王晨晨……。”
見她沒有反應,唐南琳急壞了,打了急救電話,抱著她在地上哭個不停。
醫院
江宜本來已經下班了,但聽說唐南琳坐著急救車,哭的像個淚人一樣,出現在醫院,就知道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此時沈淮北又不在她身邊,她幾乎沒有猶豫的趕了回去。
江宜到時,唐南琳正坐在急救室外麵,哭的無法自拔。
她小跑了一路,一邊喘息著一邊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唐南琳抬起頭,看到江宜那一刻,幾乎沒有猶豫的抱住她,嗚咽著說道“王晨晨暈倒了,不知道為什麼……,怎麼辦啊……”說著眼淚就連成串的往下掉。
江宜從沒看到唐南琳這般過,看來這個王晨晨對她來說很重要,她隻能不停的安慰著“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不用擔心。”
過了一會,王晨晨被抬出來了,已經醒了,後麵的醫生走了過來,平淡的說道“病人長時間沒有攝入,且消耗過大,導致暈倒,已經沒事了。”
唐南琳慌亂的點了點頭,跑過去看向王晨晨,帶著哭腔“你怎麼回事啊你……。”
王晨晨有些脆弱的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沒事了……。”
病房
江宜走了進來,簡單問候之後便離開了。
唐南琳坐在一邊,王晨晨躺在床上,兩個人一陣沉默,不知說些什麼。
良久,唐南琳才緩緩問道“你什麼情況,沒事自虐啊……很好玩嗎?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幹爸幹媽知道了,都得急死……。”
王晨晨微微垂下眼簾,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我知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兩個人都飽含淚水,唐南琳也不敢在刺激她,說什麼不好聽的話,隻能寬慰道“你有什麼事,能不能跟我說一下,如果你實在不想說也沒關係,但是起碼,你得保證自己的健康啊……。”
王晨晨吸了吸鼻子,再次哭泣道“南琳,嗚嗚嗚……。”
她輕嗯了一聲“我在呢。”
“我是不是很沒有骨氣啊,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個份上,可人家呢,眼裏心裏從來都不曾有過我……”。她一字一句的說著,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聽的唐南琳心裏一陣酸楚,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王晨晨顫抖著手,拭去臉上的淚水,表情十分痛苦緩緩說道“當時我們吃飯,回去的路,我看到景辭了。”說到這她忽的笑了,眼裏噙滿淚水“他和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