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江獻,帶錢沒?”
王小虎,江獻的夙敵。
用江獻的話說,他就是肥頭大耳,麵目可憎。
除了江治民,江獻最恨的就是眼前這個經常帶著一幫人攔住他回家路的死胖子。江獻那些浸入骨髓的陰影,有一半都是拜他所賜。
“要打就打,我沒錢,更沒空。”
江獻撥開人群。
他是真的沒空,他還要回家給江治民做飯,不然會被那殘暴的老匹夫給揍死。
王小虎兩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順勢一拽,江獻踉蹌倒地。
“我呸!拽個毛啊!死娘炮!”
王小虎蹲下來,粗壯的手臂,橫抵著江獻的下頜,將剛要起身的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單手就能揍到他哭爹喊娘,你們信不?”
王小虎得意地笑,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周圍的人跟著起哄,口哨聲,嘲笑聲一片…
“哦,對了,你沒娘!你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哈哈哈哈哈…”
王小虎越發狂妄。
“瞧你這副慫樣,是不是你娘都嫌棄你是個娘炮,所以不要你啊?說不定都改嫁好多年了,哈哈,你白撿個便宜爹,賺翻了啊!”
“啊——”王小虎吃痛,整個人立馬彈起來,捂著黝黑的手臂。
江獻冷笑,唇齒染上血紅,似此時傍晚的雲霞。
“給我把他衣服扒了打!往死裏打!”
王小虎痛呼,圍觀的人一擁而上,爭相對瑟縮在地上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纖瘦男孩拳打腳踢。
“住手!”
萬深衝進混亂的人群,推開那些施暴者,擋在江獻麵前。年少的他,略高的身軀,散發著超出同齡人的沉穩與淩厲。
這抱頭蜷縮在地上的小人兒,秀美的小臉憋得發青,雙目緊閉,長而卷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淡粉的唇上血跡斑斑,白皙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身上的傷痕深深淺淺新舊交疊,看得萬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脫下幹淨的黑色小西服,蓋住衣不蔽體渾身是傷的江獻。
“你誰啊?有你什麼事,給我滾開!不然連你一塊兒揍!”王小虎踮起腳,抓住萬深雪白襯衫的衣領。
“拿開你的髒手!”萬深一把推倒王小虎,扶起虛弱的江獻。
“他媽的,給老子一起打!”王小虎抬腳踹向萬深。
萬深後腰一陣鈍痛,倒地的瞬間,一把將江獻扯進懷裏,護在身下,拳腳密集地落在他雪白的襯衫上。
江獻神色恍惚,呆呆地望著麵前這個氣質矜貴的男孩,他眉頭緊蹙,忍著疼痛,額間的冷汗浸濕碎發,滴落到江獻髒髒的小臉上。
時值初夏,參天的洋槐樹上點綴起白黃的蝶形花冠,花朵仿佛從緋色的雲端飄下,輕輕落在萬深的發上,肩上…
晚風浮動,那一抹宜人的淺香,最是溫雅,正如此時拚命護著他的這個人一樣。
“差不多行了小虎,這人的穿著,看起來不像一般人,別把事情搞大了。”
“是啊是啊…”
“要不今天就算了,都揍成這樣了。”
他們一行人七嘴八舌,說得王小虎也有點慌,畢竟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什麼底細,他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