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設在沁芳台。
萬正德見到萬深拉著江獻入座,並不意外。
“給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江獻。”萬深看著桌上幾人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笑出了聲。
江獻一言不發,靜靜地坐在萬深旁邊。
進來之前,萬深囑咐過,盡量少說話,一切交給他。
“怎麼?今天各位興致不佳啊?”萬深接著說道。
“萬深,這是家宴,你懂家宴是什麼意思嗎?你帶個外人來,存心想氣死我?”萬正德黑著臉。
“對啊,就是想氣死你。”萬深雙手張開,搭在椅背上,笑得張狂。“還有,江獻不是外人。我再強調一遍,他是我正兒八經的男朋友。”
“大哥,你這…這沒法結婚,那不就是外人了嗎?您說是不是啊爸?”萬策借機煽風點火道。
萬正德:“你弟弟說得對,你想玩,可以。但是婚,必須結。我已經跟老何商量好了,你跟瑾柔下周五舉行婚禮。”
萬深嗤笑:“他老何家還真是看得起我,舍得把唯一的掌上明珠送過來守活寡?”
萬正德大怒:“你是我萬家的長子,注意你的言行!”
“爸,您消消氣。大哥他跟這位江先生正在熱戀中,難免濃情蜜意。要不,等大哥玩膩了,再舉行婚禮也不遲啊。”萬策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還不忘奚落江獻。
唐蓉也按耐不住了,附和道:“是啊老萬,我看策兒說得很有道理。”
“不行!婚期已定!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萬正德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看來老爺子是不會改變心意的,從他這兒下手,幾乎是不可能了。那就隻有,從對麵那兩人身上下手了。
萬策打量著萬深和江獻,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正在此時,崔管家走了過來。
“江先生,董事長請你過去一趟。”
江獻:“好。”
崔管家隨即在前麵帶路,江獻走在中間,萬深跟在後麵。
含輝閣,書房。
崔管家抬手:“江先生,請。”
江獻走進書房,萬深緊跟其後。
萬正德嗬住萬深:“你給我在外麵侯著,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萬深擔心地看著江獻,江獻衝他使了個“放心”的眼色,他才慢慢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後,萬正德才開口:“江先生,請坐。”
江獻規矩地坐在書案對麵。
“萬策跟我說,萬深是故意裝瘋,然後好名正言順地把你藏在他的公寓,表麵心理治療,實則…”萬正德有些說不出口。
“實則暗度陳倉。”江獻抬眸,坦蕩迎上萬正德審視的目光。
萬正德:“我不清楚你跟萬深之間究竟是真有感情,還是達成了某種交易,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萬深他絕對不是一個耽於情愛之事的男人。不管他對你是一時興起,還是情根深種,他日後必定會以家族事業為重心。你們無法結婚,這種沒有保障的感情,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嗎?以色侍人,色衰而愛弛,這個道理想必你也很清楚。如今你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翩翩公子,豔絕無雙,萬深他一時沉迷於你,也很正常。可當你步入中年,他還會對你有興趣嗎?試想一下年老之時,膝下無兒無女,疾病纏身,彼此自顧不暇,那一刻真的不會後悔現在做的這個決定?”
很好,靈魂三連問。
江獻:“如果感情是權衡利弊以後做的一道選擇題,那跟做生意有什麼區別?做生意跟誰都能做,可感情卻不是跟誰都能談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隻有利弊之分。”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多說無益。希望你看著萬深迎娶別人的時候,也能如此不計得失。”萬正德站起來,拂袖轉身,望著窗外。
“請吧,江先生。”萬正德提高了音量,沒有回頭。
江獻起身,眼神堅定,一字一板:“我與阿深,非天災人禍生離死別,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