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獻將兩人的所有衣物撕成長條狀,一部分用來給萬深簡單止血,剩下的一部分擰成一股繩,把萬深結實地綁在自己背上。
這片山崖幾乎被這些粗壯的藤蔓完全覆蓋,隻要順著藤蔓一路往下,就一定能找到落腳點。他抓著藤蔓從樹頂慢慢地移動到崖壁,腳下是無邊的雲海,他不敢看。
不知過了多久,江獻的手心已經血肉模糊,可他顧不上疼痛,雙腳蹬著崖壁,緩緩下移。
大雨不停地下,背上的男人越來越冰冷,江獻開始焦急起來。
一定是失血過多造成的體溫降低,如果引發失血性休克,那麼他會在10-15分鍾內死亡。
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片藤蔓跟山洞上方的藤蔓是同一片。當時周易在裏麵打掃,他在外麵特意看了一下地形地貌,以備不時之需。四麵環山的穀底,隻有一麵有大片的藤蔓。山洞的藤蔓向陽而生,葉子十分茂盛,跟自己手上握著的藤蔓長勢差不多。由此他可以斷定,隻要落了地,那麼離山洞就不會遠了。
至於周易,要是敢阻攔,或者再次對萬深下手…
他發誓,一定會當場要了周易的狗命!
不行,這樣移動太慢了,萬深等不了。
江獻費勁地絞斷幾截藤蔓,綁在胸前和腰上,護住重要的五髒六腑,然後用一根較粗的藤蔓將自己和垂向下方的藤蔓結實地綁在一起。他雙手慢慢地鬆開,身體飛速下滑,雖然受力點都在胸前橫綁著的幾根藤蔓上,但是他的胸膛還是被硌得生疼,好似被鈍器不停地擊打著。
片刻之後。
終於,雲海之下,那片他有些熟悉的地貌正在飛速放大。
江獻忍著渾身的疼痛,收緊雙手雙腳,慢慢著地。
落地的那一瞬間,兩人不受控製地側倒下去,江獻血肉模糊的雙手奮力地撐起身體,可他的雙腿始終站不起來。
肌肉過度疲勞,長時間超負荷會使肌肉代謝產物增加,局部堆積的乳酸過多從而導致肌肉痙攣。自己站起來都費勁,何況還要負重前行。
可萬深的身體已經異常冰冷了,一刻都耗不起。
就算是爬,也得爬過去。
離山洞不過百米左右的距離,他用手肘爬了10分鍾。
進入山洞之後,江獻把萬深挪到周易睡過的地鋪上,然後開始進行抗休克治療。
萬深左大腿骨折,四肢和背部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不勝數,此刻已經命懸一線,急需輸血。而此處醫療條件簡陋,江獻沒法化驗他的血型,如果貿然輸血,血型不同,會發生嚴重的溶血反應,極有可能喪命。而如果不輸血,萬深也是必死無疑。
江獻隻能賭一把!
他爬到藥架旁,找到羥乙基澱粉注射液,進行擴容,然後將自己的血液輸進萬深的身體裏。
江獻仔細地觀察著萬深的反應,他向來隨心所欲,從不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而此刻,卻希望上天能夠眷顧他一次。
一直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個男人的死活,死了再換一個就是了,畢竟世上好看的男人那麼多。
可今天醒來看見萬深的那一刻,江獻瞬間就明白了,他打從心底舍不得這個男人死。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