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老宅,含輝閣。

萬正德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口中一直發出微弱的聲音,崔管家附耳一聽,才知道他是在喊大少爺的名字。

可大少爺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問了葉遠,葉遠也說不清楚大少爺去了哪裏,這可讓崔管家急壞了,派人四處尋找。

唐蓉每天都會過來待一會,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是喜是悲,也不說話,就在床邊坐一會就走。

萬老爺子一病倒,整個宅子仿佛都籠罩上一層陰霾,在冬日的郊外,顯得格外陰沉。

連平日裏的老朋友,都很少再登門。

但是何永安和何瑾柔來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來探口風的。

萬正德到了如今這行將就木的地步,早已看清一切。對所有人都失去了招呼的耐心,所以何氏父女之後也沒再來過老宅。

崔管家看著董事長為了見大少爺,挺著最後一口氣的樣子,心痛如絞,不禁老淚縱橫。

*

萬福度假村。

“逃啊,我看你們現在往哪兒逃!”萬策笑得猙獰,手持短刀,和帶著黑口罩的中年男人步步逼近。

萬深和江獻的身後是水流湍急的溝壑,山下布滿尖石和荊棘,如果掉下去,身體會瞬間被紮得千瘡百孔。

“萬策!你和唐蓉殺了我弟弟還不夠,如今還要把我逼上絕路,你就不午夜夢回的時候,冤魂索命嗎?”萬深威嚴的質問聲蕩徹山穀。

“哈哈哈,大哥,你是不是上次在山裏把腦子也摔骨折了?怎麼靜胡說呢?”萬策越笑越癲狂。

江獻也笑了,笑得輕蔑。“喂,我說你是不是沒種啊?都到這地步了,至於藏著掖著嗎?做了就做了,沒種承認?”

“閉嘴!你個小騷貨!你有什麼資格指點我?”

“嗬,我當然有資格。大火前夜,我跟萬霆見過麵。那時候他已經中毒,什麼都告訴我了,我,就是證人。你如今抵死不認,到顯得讓人看不起。”

萬策被江獻這樣一激,終於撕下了偽裝。

“哈哈哈,沒錯,萬霆的死,確實不是意外。殺了他的人,正是今晚要殺你們的人!”

萬策示意老K上前,萬深緊緊攥著江獻的手,緩步後退。

“害怕嗎?絕望嗎?萬深,你早就該死了!18年前你就該死!”萬策咬牙切齒,幾近瘋狂。

“你安心地上路吧,我可比老爺子通情達理多了,帶上這個小騷貨,好讓你寂寞黃泉路上有個伴兒。哈哈哈哈…”

退無可退之際,一聲槍響,老K瞬間倒地。

萬深來之前就安排葉遠報警,李警官一行人從頭到尾都跟在他們身後。隻是萬策和老K急於滅口,一直沒發現而已。

萬策見勢不妙,奮力向前撲去,又一聲槍響,在他倒地之前用盡全力將匕首刺向萬深。

千鈞一發之際,江獻迎了上去。

看著萬深抱著血泊中的男人痛不欲生的樣子,萬策趴在地上狂笑不止。

“救人!”劉警官大喊,一群警員從林中跑上前,一部分人帶走萬策和老K,一部分人進行簡單止血後將人抬上擔架,迅速奔往主路。

萬深心如刀絞,一路跟隨。

“哥…讓他們…停下,我沒時間了…我隻想跟你…說說話…”江獻雙目無神,氣若遊絲。

“不能停,阿獻,不能停,你有話,我們回去說,好嗎?”萬深弓著身子,扶著擔架奔跑,眸中濕潤。

江獻笑了,失望的眼神中帶著寵溺。“哥…你忘了…我不是阿獻。”

“不,你是,你們就是一個人。”萬深搖著頭,眼中有淚滴落。

“哥…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好,你問。”

“你有沒有…真正地…愛過我?我…指的是…這樣的…我。”

此時江獻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兩名警員將他抬上了車,飛速朝城中駛去。

“我愛,我都愛!這樣的江獻,我愛,清冷不愛笑的江獻,我也愛。”萬深跪坐在車上,雙手緊握住江獻有些冰涼的手。

江獻閉上眼,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哥…現在…又到了…二選一…的時候,你…你…選…誰…”

萬深湊近了才勉強聽清,可他還來不及回答,江獻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