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種固執又好麵子的人,應該也沒有去醫院做過尿檢吧。”薑沂冷冷地道:
“邵安的確很了解你的習慣,他從來沒想過要幹脆利落地殺了你,他是要折磨你,用這種方式懲罰你,
用不著誰人來殺,再吃下去,你確實會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得出梁友仁這時候有些崩潰了,薑沂冷嘲道:
“怎麼樣,現在你還覺得邵安不恨你,還要告訴我他是自願的?”
梁友仁滿臉的怔恐之色,一下癱倒在了椅背上,他枯槁的雙手捂著臉,痛苦地嗚咽道:
“是,我不是人,可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啊!”
邵鈞抱臂說:“你要是沒臉報警,我倒是可以幫你,以舉報的名義聯係警察,怎麼樣?”
痛苦和絕望似乎讓梁友仁全身都沒了力氣,他垂著頭,喑啞的聲音說:
“打……打吧。”
男人像是被抽幹了血液一樣幹癟,六神無主全然失了魂,整個人蒼白又頹廢。
“行!”邵鈞說著掏出手機,跟薑沂示意了一眼,接著就轉身去到了陽台。
薑沂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人,聽他有氣無力地說了句,
“我,我想出去透透氣。”
事到如今,梁友仁應該隻想活命,不會幹跑路之類的事,薑沂於是也沒攔著他。
梁友仁拖著沉重的步子穿過陽台繞到後院,他扶著一旁的欄杆,望著滿園吐露新芽的草木,心下似乎有些感慨,
薑沂透過窗戶看著他,隻覺冷風中那道單瘦的背影透著無言的絕望,大概還有一絲懺悔,
不過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薑沂垂下眸,自覺也沒什麼可同情,陳年老垢總有一天要被翻出來,汙穢的東西總要被洗幹淨。
正當薑沂微垂的眼眸又抬起的時候,卻忽然間聽見一道撕心裂肺的驚叫,
“啊——!”
聲音是後院傳來的,似乎是梁友仁的。
……糟了!
薑沂猛地一怔,抬眼才發覺視線裏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下意識朝後院衝了過去。
“梁友仁,你在哪兒!”
不見他的身影,薑沂猛地轉身,卻一頭撞上了悍然立在眼前的人,
對方顯然不是梁友仁,渾身精悍的肌肉撞得薑沂一陣眩暈,他雖戴著口罩,但薑沂清楚地知道這人的身份
……是郭川!
“怎麼會是你!”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卻見對方胳膊一動,猛地傾身撲向自己,
變故來得太快,薑沂未來得及後退,便覺有鋒利冰涼的東西刺破外衣,繼而穿破腹部皮膚,深深刺入了她的身體!
長刀捅進了薑沂小腹,濃豔的鮮血很快順著刀柄流了下來,
郭川托著她癱軟下去的身體,伸手在薑沂大衣衣兜裏摸了一陣,
微弱的意識提醒著她……他在找那個U盤!
薑沂無力地拽住眼前的人,而對方卻一把抽出插在她腹上的刀,猛地將她推開!
“呼……”
薑沂渙散的目光注視著男人逃走的背影,感到此刻疲軟的雙腿沒辦法再支撐住身體,
她險些栽倒,倉皇地攀住了身旁的欄杆。
看著從自己腹部不斷湧出的鮮血,恐懼和驚慌充斥薑沂的大腦,她現在甚至已經無法均勻地喘氣呼吸,大量汗液沾濕了後背。
身體熱量漸漸在流失,薑沂全身發冷,繼而開始無意識地抽搐。
“薑沂!”
看見她的那一刻,邵鈞的頭皮瞬間麻木了,他滿心驚恐與悚懼,拚命奔向她,
隻見大量猩紅的血從她腹上滲了出來,薑沂大衣褲子上全是血,她艱難地抓著一旁的欄杆,下一秒似乎就要倒下去。
“薑沂,薑沂!”
邵鈞還沒摟住她,薑沂就好似脆弱的紙片一般散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他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你怎麼樣了,薑沂你別嚇我,別嚇我好嗎!”
看著噴濺一地觸目驚心的血跡,邵鈞感到喉頭似乎被緊緊扼住,他好像瞬間失聲了一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喉嚨裏發出艱澀又恐懼的聲音,
“薑沂,別睡,求你別睡,別閉上眼!!”
“邵鈞……我不行,不行了,我……”
她抬起重若千鈞的眼皮,吃力地聽他說話,耳畔的聲音卻越來越輕,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已經沒有力氣再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