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凝視著薑沂近在咫尺的側臉,看著她眼中瀲灩的波光,以及因為自己剛才一句話,陡然浮上麵頰的那抹慌張無措的神色,周羽彬稍稍有些失神,
隻覺得,她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動人。
人在年少時期,對喜歡的人的印象大都比較主觀,有時候甚至連對方的外貌都隻能在腦子裏勾勒出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之美來自遙遠的距離感,
而今撥開了那層營造氣氛的薄霧,赫立眼前的那個人,也依舊讓他心動。
薑沂沉思了好久,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繼而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這樣做不對,周先生,我不想騙你,我並不能完全投入到……跟你的約會,
我是個慢熱的人,跟你交往的初衷並不夠純粹,我怕,我其實是在利用你。”
聽她語調緊促地說完,周羽彬卻忽然笑了,
“我不介意啊!”
他輕輕揚了下眉,繼而傾身朝她湊近了些,似乎想借以探見她眼底最真實的感情,
“我並不介意,如果你是想利用我……來忘掉別人。”
……這小子離她那麼近幹什麼?!
他們不會是要接吻吧?
邵鈞的神經倏然緊繃了起來,坐立不安地看著眼前二人,
這時候Betty已經被氣得扔下他一個人走了,徒留邵鈞左右無人孤零零的一個。
和薑沂之間隔著兩三排的距離,他目不轉睛盯著兩人的舉動,好像蓄勢待發隨時要衝上去似的。
薑沂敏銳的神經似乎覺察到了某處虎視眈眈的眼睛,驟然回眸望了一眼。
邵鈞脖子一梗,慌亂之際身側也沒東西可以用來擋臉,猝不及防被對方抓了個現行。
被她盯了眼,邵鈞後脊一下繃緊了,他幹咽了口氣,慌亂的同時又期待著她的反應,
卻不想薑沂像沒看見他一樣把頭扭了過去。
邵鈞禁不住擰緊了眉,驚愕的同時火氣也竄了上來。
.
“你似乎不太喜歡看電影,”兩人走出影院,周羽彬問她道:
“不太清楚你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說來聽聽吧?這樣下次約會就不會踩雷。”
看著對方熱烈又懇切的目光,薑沂心頭稍稍有些觸動,
從小到大她都這樣想,自己會跟一個溫柔的人共度餘生,而今既然已經選擇要放下過去,那要不要試著,去接受這樣一個人呢?
她還垂眸恍惚想著,倏然覺得手腕被對方輕輕牽住了。
悸動隻存在了一瞬,然而下一秒,覆在腕上的手就被人硬生生扯開了。
莫名被邵鈞護崽似的護在了身後,薑沂一臉驚異地望著他緊繃的後背。
“說了讓你離她遠點兒!”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周羽彬嗤笑一聲道:
“又是你,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低眸望了眼邵鈞身後的薑沂,她剛想動,就被邵鈞厲聲嗬道:
“不準過去!”
薑沂委實有些膽顫心驚了,隻覺邵鈞暴躁起來也是相當駭人的,他捏著拳,恨不能將對方脖子擰斷似的,偏偏這時候周羽彬還挑釁地道:
“邵總是不是也太自大妄為了?要知道,像薑沂這樣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人暗戀呢?你們分手了,你在她心裏的位置,自然會有別人來代替,難道你還以為……”
他話還未說完,邵鈞驟然上前,青筋隆結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薑沂眼睜睜看著邵鈞一個箭步跨上去,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在她眼前扭打起來,頓時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別打了,喂!邵鈞!”
邵鈞那麼能打的人,失控揍起人來大概誰都拉住不,
薑沂咬著唇,麵對這樣的場麵不免有些生怯,她那麼瘦小的身軀,還是將兩個男人扯開了。
“周先生,你沒事吧?”
她扶著明顯傷勢較重的周羽彬,見他抬手擦了下嘴角滲出的血珠,,一邊咳著一邊憤憤道:
“他可真是夠暴躁的!”
看到對方嘴裏的血,薑沂有些擔心,連忙翻出包裏的手紙遞給他,
“傷到牙齦了嗎?”
邵鈞板直身子站在一邊,又怒又酸的語氣道:
“你就隻關心他?那我呢?”
薑沂語氣嚴厲說:“是你把別人打傷了,你講點兒理!”
她眼裏的關切過於明顯了些,簡直像根刺紮在邵鈞心裏,
“誰讓他碰你。”他用隻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了一句。
被薑沂指責一通,邵鈞有些不高興,插兜站在一邊盯著周羽彬悻悻道:
“你是打算報警還是去醫院?”
在薑沂的攙扶下周羽彬站穩腳,“報警就不必了,倒也沒必要把事情弄大。”
“那就去醫院看下吧。”薑沂說。
“我……我也,跟你們一起去。”邵鈞三兩步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