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碑林有不少年頭了,如今被古老而扭曲的樹木所籠罩,它們的樹幹上纏繞著厚厚的青苔,如同一層層厚重的裹屍布。風在樹間穿梭,發出低沉而哀怨的嗚咽,樹葉摩擦的聲音似乎在低語著古老的咒語。偶爾傳來的鳥鳴,不是清脆悅耳,而是尖銳刺耳,如同不祥的預兆。
陽光也難以穿透這層陰鬱的樹冠,隻有零星的光線勉強掙紮著照進這片死寂之地,卻無法驅散那股令人窒息的黑暗。石碑間,野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荊棘和枯黃的雜草,它們在寒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傷和絕望。
烏音跟在淩羽身後不遠處看著這幅荒涼的景象,心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是何種感想。
曾經,這片碑林是寧靜而祥和的,被鬱鬱蔥蔥的樹木所環繞,樹幹上雖然也覆蓋著青苔,但那是歲月的溫柔撫摸,而非現在這般陰森的覆蓋。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伴隨著清脆的鳥鳴,營造出一種寧靜而又神聖的氣氛。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為這片肅穆之地帶來溫暖和希望。石碑間,野花頑強地生長,它們的存在為這片古老的碑林帶來了一抹不經意的生機與活力。
昔日的碑林,是一片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地方,陽光和鳥鳴是它的常客,野花的點綴更是增添了一份生命的活力。然而,這一切都在那場大戰中化為了泡影。
如今的它們變得陰森可怖,樹木變得扭曲,青苔變成了死亡的象征,風聲和鳥鳴也變得淒厲,陽光不再能給予溫暖,而是被黑暗所吞噬。野花和生機被荊棘和枯草取代,碑林從一個充滿希望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充滿絕望的陰森之地。
但這一切對於淩羽來說不過過眼雲煙,在他看來即便沒有戰爭時間也會改變一切。
他腳步匆匆,耳朵仔細辨識著方向。他感受到了呼喚和悲鳴。
那是自己的悲鳴。如此淒哀。
烏音一路沒再說話,他也不知道這次應不應該挽留。畢竟在見識過納宗崩潰後的樣子,他似乎就預見了錄宗。
你以前是錄宗弟子?
淩羽突然回頭,烏音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老實回答。
“是,我以前確實是錄宗弟子。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淩羽聽完沒再說什麼,轉身便徑直走向了整片碑林隻能的最大的那塊。
烏音能看到,隨著淩羽的靠近那塊石碑也閃起了淡淡的光輝。四周似有輕緩的微風拂過,像是遺願了結的輕歎,又像是祭祀歸天的吟誦。
真是讓人窒息的感覺。
明明是力量的增長,本體的回歸,為什麼要如此壓抑?
烏音不明白,但他看的目不轉睛。
隻見在淩羽抬手按在石碑上的瞬間,青光乍現。
那青光如同有生命般,與淩羽的身體產生了一種似是乳燕投懷的共鳴。光芒從石碑中流轉而出,透過淩羽的手掌,滲透進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脈絡。淩羽的身體逐漸被青光所包圍,他的氣息與石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超自然的聯係。
這是在納宗完全沒有的景象!
烏音站在一旁,目睹了這驚人的一幕。他能感受到淩羽的力量在這一刻得到了質的飛躍,但淩羽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之情。那是一種深深的哀傷,一種對過去歲月的緬懷,對進入下一階段的麻木。
隨著青光的不斷增強,碑林中的其他石碑也開始響應,仿佛被喚醒的古老靈魂,發出低沉而悠揚的共鳴聲。整個空間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充滿,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老而莊嚴的氣息。烏音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個超越時間的儀式,見證著曆史的更迭,時代的交替。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到整個錄宗沒有要崩潰的跡象!?
烏音不可置信的看著半懸在空中的人,是因為……
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