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黑先生。”
月見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側,她披著外衣,半倚在門上。陽光穿過長睫落在她的素白的臉上,落下一片陰翳。
“為什麼要被他人的罪惡所束縛,而放棄觸手可及的幸福呢?沒有人生來是罪惡的,罪惡不在於你的過去,而在於你的選擇。有些胡思亂想隻會讓關心你的人受傷,你可要想好。”
伊黑小芭內有些怔愣,蝴蝶忍笑著打圓場。
“哎呀,說這麼多做什麼,比試完自然會有結果。”
月見靠在門上,她看著那一枝陽光下嬌豔明媚的櫻花,仿佛看見了一簾月色下搖曳的微紫。可定眼望去,滿眼卻隻有櫻紅與暖陽。
勝負已分,結局已定。
攏了攏外衣,吞下喉嚨中的血腥氣,月見眉眼浮上笑意。她握住蜜璃與小芭內尚緊握的手,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異常的嫣紅。
她的語氣格外鄭重。
“既然握住了,無論何時,請你們記住本心,不要鬆手。”
*
春日裏,風中有櫻花的香氣,女孩子的眉梢有難藏的喜悅。
月見少有地離開那間休養的房間,她看著蜜璃穿上櫻花紋的白無垢走向路的另一端。
急促而沉悶的咳嗽聲傳來,蝴蝶忍連忙輕拍著身邊人的背部,正有些擔憂,卻見那人抬眉淺笑。
“什麼時候我也能看著你穿上白無垢?”
一提起這個,蝴蝶忍的臉瞬間黑了幾分,忍不住在心裏怒罵自己當初怎麼看上這麼嘴笨的悶葫蘆。
她瞥了瞥自己的另一邊,沒瞥到心中吐槽的那個人,卻瞥到一個可疑人物偷偷拉著自己親愛的姐姐的手準備跑路。
“喂……”
“算了吧。”
月見笑著攔住蝴蝶忍。
按她這麼防守下去,怕是不死川實彌得被逼瘋了。
“蝶屋的後院,有人在等你。”
溫熱的語氣落在蝴蝶忍耳邊,不知想到什麼,她的耳邊瞬間紅透。
熱鬧時,滿院熙熙攘攘。眾人退去後,卻隻餘孤寂。
月見坐在屋簷下,看著漫天的繁星,身後傳來木屐走過發出的細微的響聲。
珠世的腳步停在月見的身後。
她低頭看著月見的身側,那裏有一個素瓶,插著一枝新摘的櫻花。
月光流動,藤花如瀑,交織癡纏,散發出朦朧的光芒。
珠世捧起瓷瓶,她摸了摸花枝上的花瓣,上麵還沾著未幹的露珠。
“天寒露重,半夜出行,可是會傷身體。”
“殘軀而已,你怎麼也沒睡?珠世姐姐。”
月見側過臉,銀輝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愈發瘦削,仿佛隨時會隨一陣風飄走。
“許是不習慣,過慣了黑暗的日子,現在一切正常了,居然有些不適應。”
月見隻是淺笑,未再言語。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月見接過珠世手中的櫻花,她看著枝葉間的露珠漸漸有了別樣的光芒,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輕笑一聲。
“天亮了!”
珠世這才抬頭望去。
天邊的青白之色被紅霞覆蓋,一輪紅日躍然天際,黑暗被黎明驅散,月色掩於烈陽之下。
莫名的,珠世想起多年前城主別院裏,那棵繁盛的椿花樹。每當盛開時,便如同烈焰一般,燃燒整個天際。
而如今,椿花褪去,唯有眼前的黎明燦爛而耀眼。
她看著月見的側臉,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為她添上幾分暖意,可珠世卻覺得她更瘦了。
珠世長歎一口氣,不知是感慨還是歎息,又或者是其他。
“是啊,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