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像死一樣的寂靜,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冰。
夏陽隻覺得渾身冷透,來自心底的冰寒一下一下地衝刷著他的身體。
盡管結果他知道,但他還是固執地不想放手。
就算蘇愛夏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將他紮得滿身傷痕。
他也想那樣貪婪地將她抱緊。
蘇媽媽也隻是反反複複地踱著步子,不停地在內心裏祈禱著她的女兒會沒事。
丈夫死得早,家裏也隻有她一個人苦苦支撐,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親生女兒就這樣離她而去。
畢竟說好還有兩年光陰。
手術室的門就在此時被打開,蘇媽媽剛想上去找醫生詢問情況,卻看見醫生的身後一張床,蘇愛夏靜靜地躺在那裏,她急忙衝上去,還好,她的女兒沒有被蒙上白布。
夏陽也趕緊走上去,著急地說:“醫生,小夏她怎麼了?還好嗎?”
醫生一邊推著床,一邊說:“你們請放心,病人隻不過是淋了一晚上的雨發了高燒,而且在我們查出來病人好像有先天性心髒病吧,這種情況真是不容樂觀啊,這小姑娘明明知道自己有這種病還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現在進入昏迷狀態。”
夏陽一刻也不敢怠慢地緊隨著,看著蘇愛夏蒼白的麵容,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一點一點地慢慢捏緊,讓他透不過氣來。
“那醫生,我的女兒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啊?”進入了病房,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女兒放好,蘇媽媽趕緊問道。
“這也說不準,如果她願意醒來的話,隻需要兩三天,如果不願意……”說到這兒,醫生輕輕地搖了搖頭,給她戴上氧氣罩,離開了。
蘇媽媽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無法控製地痛哭出聲。
那畢竟是她的骨肉啊。
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看著病床的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若不是一旁的儀器上顯示著她還有心跳,若不是氧氣罩上的水珠說明她還有細微的呼吸,她差點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一邊的夏陽隻是輕輕地關上了門,拍著蘇媽媽的脊背,摟著她。
他心裏的難過會比蘇媽媽的少嗎。
隻是他一直在忍,他要等著蘇愛夏醒過來,他不想讓她醒來以後看到的是那樣憔悴的他,那樣一點都不像他。
無言的安慰,有時又會勝過一切。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的人,滿是深深的痛。
他不止一次恨過自己為什麼得這種病的不是他而是她,每每看著她的臉,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都會這樣怨恨自己。
他從不能玩為她分擔痛苦,一點都不能分擔。
他隻能緊皺著眉拖著滿是血的心靈看著她痛,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比她還要痛。
哭聲不斷,他隻是一下一下拍著蘇媽媽的背,一句話不說。
猩紅的眼眸,幾次用手拭去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痛得生不如死。
他們昨晚還在吵架,如今她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他讓她傷心了嗎。
可是他怎麼記得昨晚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卻被她說成同情心泛濫。
這都多少年了,她怎麼就那麼不懂他呢。
寧可讓她打他,用自己承受到的痛苦成幾百倍換給他也好。
他也不要讓她對他冷言冷語。
“小夏,你討厭我嗎?我帶給你的傷害太多了嗎?那你就快點醒過來吧,隨你打我罵我怨恨我都好,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好嗎?”夏陽輕輕地呢喃著,手撫上那蒼白的麵容。
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