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起義軍對外來人口管得嚴,生麵孔出入勢必要被盤查。
“三日內,我二人若還是沒回來,速速帶著晏夫人啟程離去。”常大勇吩咐另外兩個手下。
這要是人沒回來,他們肯定是被留在城裏了或者直接就沒了。
“晚上趕路,白日歇息。”
世道太亂,曲燈那張臉放到哪裏都是招惹麻煩的源頭。
哪怕故意扮醜,身量舉止總是難改。
常大勇暗歎一聲,也就是遇上他們破空軍。
也就是晏夫人對他們統領溫紅有一飯之恩。
不然擱哪兒晏夫人都是最慘的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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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十月,溫紅才再次見到曲燈五人。
曲燈本就生得柔弱模樣,來回一趟,更顯弱柳扶風。
“老大,找個大夫給晏夫人看看吧。”常大勇小聲同溫紅交流。
他們這一路回來實在坎坷,當初下山買馬被別路起義軍發現之後又是好一陣倉皇逃竄。
若非曲燈小有醫術,他們五個人勢必不能全須全尾回來。
“不必了,諸位一路護送,妾感激不盡。”曲燈對著幾人行了一禮,春兒從後堂噔噔蹬跑出來,抱著曲燈紅了眼眶。
“夫人……你,你見到了嗎?”春兒隻恨自己為什麼不會騎馬,不然就能陪著一路過去。
曲燈含笑點頭,“見到了,莫哭。”
同溫紅告別之後,曲燈帶著春兒回了晏府。
五年時間,破空軍在溫紅的帶領之下,越打越凶,隊伍也愈發壯大。
空國國土沿著淩空河以東幾乎都插上了破空軍的軍旗。
蘇城作為破空軍最先打下來的城,作為破空軍主力人物的老窩,治安管理極其嚴苛。
溫紅回蘇城的次數從一年兩次,到一年一次,再到得如今。
她站在曲燈跟前,長身玉立,氣息沉穩內斂,再難看出當初混混模樣。
“和親牧族的長公主殿下領兵打回來了。”溫紅並不知殷遲與曲燈的關係。
她隻是知道曲燈足不出戶,卻對外界消息關心,沒話找話罷了。
曲燈眸光閃了閃,“是麼?”
溫紅點頭應聲,隨即又長歎一聲:“是,若她執政,空國也不會如此,可惜了。”
送茶過來的春兒接話:“那是的,我家……”
“春兒。”曲燈打斷了她。
春兒訥訥低頭:“聽聞長公主殿下文韜武略,無所不能,自小是照著儲君養出來的。”
“想不到春兒竟也知道這些。”溫紅詫異看了一眼主仆二人,“確是如此,隻可惜,這儲君養出來不過是放在明麵上的棋子罷了。”
女帝臨朝,何等荒唐。
先帝大約是為了保存膝下唯一嫡子,在一眾不出息的子嗣裏挑來挑去,無奈之下挑中了殷遲。
叫殷遲為其弟擋下刀光劍影,為殷稷的成長爭取時間。
待殷稷登位,殷遲又能輔佐新君,若不得新帝信任,便將她遠遠打發出去嫁做人婦。
殷遲身上的每一分可利用價值都會被榨得幹幹淨淨。
誰能料到,多年之後,七王牧仝在一眾兄弟中脫穎而出,繼任草原大君,甚至還派出草原上最驍勇善戰的勇士襄助他的王後,回朝奪權。
溫紅一通分析,仍是感慨殷遲之手段。
同為女子,又同是對手,她對殷遲有佩服也有期待。
“那……那你當真要做皇帝嗎?”春兒在一旁小聲問了一句。
溫紅沉吟一番,“若有人能讓社稷安穩,這皇位,也不是非要我來坐。”
她最開始起義,也不過是隨波逐流。
奪權,乃是常大勇資質遠不如她,她不想白白喪了性命。
人固有一死,總要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