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此來,意欲何為啊?”皇帝靠著椅子,拿起茶杯,卻發現這個茶杯是年前太子送的那個,又放了下來。
沈芸萱用餘光掃了掃皇後又掃了掃皇帝,心想皇帝問得簡直是一句廢話,皇後是太子的親娘,現在來能幹嘛?看戲嗎?
“臣妾這次來,是為了太子妃一事,臣妾知道怎麼回事。”皇後說出這句話來,太子都愣了一下。
皇帝似笑非笑:“你說說看。”
“抬上來!”皇後喊了一句,外麵便有幾侍從,抬了一具屍體進來。
皇帝眯著眼問:“這是什麼意思?”
皇後說:“回稟陛下,這個女子是東宮的一名側妃,太子妃身份不高,性格柔順,因此在東宮多受欺辱,這女子和太子妃發生爭執一怒之下,用骨凳砸死了太子妃,太子仁善,不願此事鬧大牽扯更多,讓朝堂不安,因此才獨自承擔下。”
皇帝冷笑道:“皇後覺得自己說得合理嗎?”
皇後毫不畏懼:“這世上的很多事,因著很多變故,總是不在情理之中,這側妃已經寫下悔過書,自盡了。”
皇帝眼睛轉了轉,問道:“太子,你母後說的是真的嗎?”
太子哭得聲嘶力竭:“都怪兒臣,平時太過於寵幸縱容她們,也是兒臣太過無能,至於東宮不寧,請父皇恕罪。”
“太子,你倒是很乖覺……”皇帝話還沒有說完,太子便撲在地上,向前爬行了幾步:
“父皇,兒臣實在愚鈍,事情發生後怕影響太大,便做了這種蠢事,兒臣覺得對不起太子妃,現在就去外麵,和嶽丈下跪道歉!”
“太子不可!”皇後說著,眼淚也下來了,“陛下,太子再愚鈍,也是當朝太子,怎能向臣下低頭?太子妃娘家伯父不過商賈,太子若真的給他們道歉,皇家的顏麵了就丟盡了,皇族如何做天下萬民的表率?”
皇帝坐在那裏,表情看不出喜怒,他的眼神來回在皇後和太子身上打量。
皇後又說:“陛下明鑒,太子固然該死,但是將士們征戰也著實辛苦,若是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處置了太子,怕是要傷了將士們的心啊!”
景宸銘聽了這話都微微抬了下頭,皇帝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他拿起太子送的那個杯子,緩緩喝了一口茶,突然站了起來,將杯子摔在地上,華美的瓷片四分五裂,碎瓷片炸開來,劃過太子的臉,一瞬間便流出殷紅的血。
皇後和太子俯下身去,垂下了頭。
皇後用楊家威脅皇帝,話說皇帝之所以能當上皇帝,除了沈家就是因為他娶了皇後,得到了楊家的支持,沈家人口凋零,後嗣隻有沈珩和沈璿兩個,皇帝和太子又分化了沈家,老二沈明德已死,老三沈明誠外放遠離中樞,老大沈明理就是個忠君的純臣,沈太師年老。沈家對於皇帝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而楊家人口興旺,且楊淮朔又接手了懷南軍,雁城軍的勢力更大,皇帝根本動不了他們。
沈芸萱在心中分析了一下形勢。
皇帝發泄完,坐了下去,說:“太子側妃,言行無狀,以下犯上,竟然失手殺死太子妃,雖已自盡,扔不足以抵消罪孽,去衣鞭屍三百,屍身掛於城牆示眾三天。太子本人,禦下不嚴,罰俸半年,禁足於東宮三月,不得參政。”
“謝陛下!”皇上話音剛落,皇後立馬謝恩,生怕皇帝反悔,太子也趕緊跟著謝恩。
皇帝揮了揮手,皇後帶著太子下去了,有人來抬走屍首,景宸銘連忙說:“父皇息怒,所幸這件事已經了了,還是盡快將太子妃下葬得好。”
皇帝說:“宸銘,你在府中也休息夠了,聽過最近也沒有再去那個侍妾那裏,明天就上朝吧,父皇年老,很多事力不從心,你得幫著父皇,為父皇分憂。”
景宸銘連忙稱是。
皇帝又說:“芸萱,你和宸銘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有時候糊塗犯渾,還請你多多擔待,你們夫妻本為一體,宸銘好了,你以後也會有許多好處。”
沈芸萱也連忙應承。
景宸銘和沈芸萱出宮的時候,太子妃娘家的人正圍觀凶手行刑,景宸銘怕嚇著沈芸萱,忙拉著她躲過人群。
一路上,沈芸萱都沒有說話,景宸銘捕捉到她的情緒,安慰道:“芸萱,我知道你心善,看不得這個。你不必自苦,那位側妃的死都是太子和皇後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