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萱坐在床邊的腳榻上,把頭靠在她身邊。
德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我最喜歡桂花,從小的時候,當時陛下還不是皇帝,他經常來找哥哥們玩兒,他知道我喜歡桂花,就在我房屋前種下了桂花,一年一年,桂花樹長大了,也開花了,他成了皇帝,我成了德妃。”
沈明月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沈芸萱幽幽歎氣。
“我已經有六年多沒有和陛下單獨相處了,我知道,陛下並不喜歡我,他當初娶我,不過是因為父親在朝堂上的威望。”
沈芸萱笑了笑:“從小一起長大,未必就一定相愛。”
沈明月似乎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你和定王,也是如此嗎?”
沈芸萱點了點頭:“定王對我也許還不錯,但是他心裏真正喜歡的人應該是韓側妃。我於他,不過是權利更上一層樓的工具,相敬如賓還可以,若說真心相愛,那便沒有了。”
沈明月摸著她的臉:“但是你愛他對嗎?”
沈芸萱似乎認真想了一下,隨即笑道:“我從小傾心於他,隻是,現在不愛他了。”
“為什麼?”
沈芸萱將臉靠在床榻上:“因為不值得。”
沈明月輕笑了兩聲:“這世道,也許沒有什麼值得的人。”
她這話說得甚是心灰意冷。
兩個人陷入久久沉默。
沈明月又說:“芸萱,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姑姑,你別瞎說!”沈芸萱捏著她的手。
沈明月繼續說:“生老病死,天道自然,沒什麼不可說的,隻是我有點不甘心,皇帝陛下不愛我,父親母親也不愛我,我一個人在這深宮中十幾年,沒人愛我。”
“姑姑,我愛你啊!芸萱愛你。”沈芸萱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有點心虛,她和沈明月沒見過很多次,當真談不上有很多的愛。
沈明月卻笑了,說:“萱兒真好。”
沈芸萱離開宮裏的時候,沒有去見太後,馬車漸行漸遠,她從車窗往回看,總覺得那宮殿雖然華麗,但是又有說不出的可怕。
回到府裏,她從床頭拿出那張蓋著景宸銘印章的空白紙,提起了筆,又放了下來。
她將紙放好,自己漫步至凝香院,看見韓珞凝和景宸銘正在鼓搗什麼。
“你們兩個做什麼呢?”她對於景宸銘在這裏還有些不滿。
韓珞凝笑得像朵花兒一樣:“芸萱,你來了!”
她一把抓住沈芸萱的手,說:“快看看,這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煙花,景宸銘你可以啊,真搞出來了。”
景宸銘臉上也是難得輕鬆的笑意,韓珞凝拍拍他的肩膀,看起來也有些欣慰,沈芸萱看著地上一個小小的東西,黑漆漆的,韓珞凝大喊:“你倆後退,我要開始裝杯了!”
沈芸萱還沒搞明白什麼意思,就被景宸銘一把拉到後麵。
她隻見地上有一絲火光,韓珞凝跑了回來,一把將沈芸萱拉倒自己懷裏,用手捂著她的耳朵,沈芸萱聽到一聲悶響,便看到一點光衝上了天,“砰”一聲,空中散開一朵大大的,色彩斑斕的火花,沈芸萱還沒來得及驚訝,又看到連續的火花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