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黎霑和慕梓夜了。
兩個人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樣,遲遲沒見冒出頭來。
先前他們一行人義無反顧地跳海避險,是因為有靈根攜身,再加之自身能力把控,所以在有限時間內,在海裏他們可以如魚得水,不會發生溺水危險。
隻是那舅甥倆到現在都還沒上岸,白曉生和秋芷柔不免感到有些不妙了。
海水波湧,浪滔滔。
秋芷柔在海岸顧盼:“要漲潮了。”
雖然他們跟那舅甥倆非親非故,但怎麼說都是來自同一地方的“老鄉”。
對待鄉友,白曉生很有同情心:“要不我再下去找找。”
秋芷柔沒意見:“我也去。”她沒有鄉友情懷,她說:“那舅甥倆要真有什麼事,我們就這麼隔岸看著也說不過去,還不好跟那倆小夫妻交代。”
滅了蘇殷的兩小夫妻,還在做戰後收尾,一時半會還過不來。
而就在白曉生夫婦倆商量好準備下海尋人的時候,浪濤滾滾的海上,隱約有人影浮出水麵。
秋芷柔定睛看去:“小白,你看那,是不是他們?”
東方天際已經露出了天光,依稀可見波濤滾滾的海上有兩個人影在隨浪飄。
確切的說,是一個在飄,另外一個馱著那個飄的,任憑浪潮怎麼席卷,也死不撒手。
“救人!”
白曉生先行一步,衝了過去。
黎霑不知何故,已經不省人事了,慕梓夜也好不到哪去,一身虛脫和狼狽,他把黎霑牢牢地馱在背上,一個勁兒的跟無情的海浪做“鬥爭”。
白曉生迎浪衝來時,第一時間要把黎霑接手過來,慕梓夜沒讓。
他眸子嗜紅,就像困囿的獸從籠子裏跑出來,不顧大浪淘沙的席卷,張口便問:“那個怪物呢?!”
白曉生言簡意賅:“滅了。”
慕梓夜沒再說什麼,他一鼓作氣,不過還是在白曉生和秋芷柔的幫襯下,將黎霑弄上了岸。
黎霑不是溺水。
白曉生和秋芷柔猜測,他可能是被邪靈侵體,中邪了,但是慕梓夜一直在用溺水的法子“折騰”救著黎霑。
“姓娘的!”
“黎霑!”
“黎霑!”
“……”
慕梓夜一遍一遍地喊,每喊一聲,就多一分慌意,因為黎霑一直沒有反應。
第二次了。
這是黎霑第二次因為他,把自己搞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上一次是黎霑用了血祭,才得以把他從古域裏召回來。
血祭費的不是血,是命。
當時黎霑用了血祭,就去了半條命,剩下一口氣喘,但好在他命硬,最後也回光返照,一點事沒有了。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喘都不喘了,沒有一點動靜,像死了一樣。
慕梓夜慌了神,手壓黎霑胸膛的力氣更大了。
“姓娘的!你醒醒!你給我醒醒!”
“黎霑,隻要你睜眼,我以後就不氣你了。”
“真的,我不氣你了,你醒一醒……”
嘶聲喊到最後,連慕梓夜自己都不曾察覺,他通紅的眼裏蘊了水光,將落不落。
“舅——”
一聲如天籟的“舅舅”就要脫口。
黎霑忽然睜開眼。
這大概是命中注定了,讓他操著舅舅的心,沒有聽一聲舅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