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為難的歎息,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讓他們進來吧。”
衍塵一喜,抱起秦梔的瞬間差點摔倒。
這一個月他隻用靈力護了她,自己卻沒有用一絲靈力護體,跪拜了半個月,腿都感覺不到知覺了。
天峰見此,下來幫他抱起人,小聲叮囑道:“天柏,你這次可別惹大伯父生氣了,回去之後,好好道個歉,你走後的那些年,其實大伯一直都在看你的信呢。”
衍塵點點頭,一路跟著他往裏麵走。
天宮還是一如既往的白雪皚皚,木質的堂屋中炭火燒的正旺,驅散了人身上的寒氣。
堂屋中,坐著幾個頭發發白老人,他們身穿白色長袍,看著清風道骨,似不入世間的仙人。
衍塵“噗通”一聲跪地,對首位上的人重重的磕幾個響頭。
哽咽道:“不孝子天柏,叩見父親。”
首位的老人輕歎,虛空抬手,將他扶起,一道靈力從他身體落下,那些寒氣和傷口瞬間消失不見。
“天柏啊,你如今,可曾後悔入世?”
衍塵垂頭,又搖頭:“父親,我不後悔,這天下的和平總要有人去維持,總要有人去犧牲,我還是那句話,我既踏上修行之道,天下正義有我一份,人族犧牲有我一份,我不願避世,我也不願白活一世!”
老頭子被氣的不輕,指著他跟周圍人翻白眼:“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就說這小子不會聽的,叫你們都心軟。”
“天酌啊,年輕人呢,總歸有年輕人的想法,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把利害與他說清了,也就隨他們去吧。”他身側一個長胡子老頭笑著說完,又問衍塵:“天柏,我們雖然避世,但對於天下的局勢還是有所了解的,你這徒兒身份特殊,我們商量過,問心塚破例給她使用一次。”
“但是,你要知道,救人就沒有不付出代價的,問心塚可以給這女娃娃使用,但她被救之後,需要在天宮待上百年。”
“百年?”衍塵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父親和幾個叔叔,是想助她突破仙帝?
他雖然急著用人,但這個條件對秦梔來說隻有好處,想到著,他點頭:“二伯,若是她待不夠百年怎麼辦呢?\"
“若是不夠,”天佑笑笑:“那可能是天下的災難。”
衍塵不明所以,但他急著救秦梔,也沒想那麼多,任由弟子帶著他們去了問心塚。
問心塚三道問心關,三關過後,就可以得出如何救她的辦法。
這也是衍塵最後的辦法了。
問心塚中,秦梔在白芒一片走了許久。
直到前方忽然出現一個人。
那人長的和她師尊一樣,隻不過比她師尊更加優雅端莊。
秦梔坐在他的對麵,聽他道:“我問你,天下重要,還是道更重要?”
秦梔沉默了,若是天下重要,那沒有道的天下,又豈能是安寧的天下?
若是道重要,可沒有天下,哪裏來的道?
這不就和先有蛋還是先有雞是一個問題嗎?
一盞茶過後,秦梔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天下所在,道法不缺,二者本來就是相互依存的,沒有誰更重要一說,再小的事也是事,再小的物也是物,這世道的組建,不能以重要來決斷。”
那人輕笑,又問:“你這答法,有點逃避,那我再問你,若是你選擇朋友親人,則天下滅,若是你選擇天下,則親朋好友一一隕落,你如何選?”
秦梔:“天下滅,我的朋友親人甚至是我都會死,魔族與人族的大戰中,師尊做好了隕落的準備,我的師弟師妹也從未過絲毫逃避之心,這世道總有一些人心懷大義,願意為守護這個蒼生而戰鬥,這世道也總有一些利己之人,可誰也不能承擔因救一人或數人就要天下陪葬的因果。”
“百姓無辜,天下生靈無辜,我從不認為一個人能毀滅者世道,也從不認為救一人而選擇天下滅亡是正道。”
“我的親人朋友不會讓我這般選擇,若真有那麼一天,我相信,我們更願意死在戰場上。”
那人笑道:“也就是說,若有那一天,你會放棄親朋好友,來挽救這個世道?”
“不,若隻需要我放棄親朋好友就能挽救這個世道,那隻能說,這個世道本來就不用挽救,我說過,這個世道不會因為個人而毀滅,如果真的放棄他們而救世道,那隻能說,天下危已,天下人皆是我。”
那人淡笑:“可見你心中已有答案。”
他問最後一個問題:“若你能拯救蒼生,而是你師尊注定要死,你師尊的性命,與你的性命,誰更重要?”
秦梔愣了許久,她答:“生命是等價的,也是無價的。”
這世上,沒有誰該死,誰該活。
衍塵在問心塚等了許久,風雪都快把他淹沒,終於等到了秦梔通過問心塚。
他急急忙忙的跑進去,看到冰石上的盤腿而坐的人頭頂上飄著一個卷軸。
他拿下一看,是救治之法。
救治之法,需要他用大半壽命以及天宮冰心樹救治。
他幾乎沒有猶豫,苦愁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來,興衝衝的去往天宮宮主砍冰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