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節 鬥法(1 / 2)

望遠鏡裏道長笑容可掬的從轎子裏來,動作略顯笨拙。明清緊隨其後,拿著扇子扇風。

“可憐的張道長。”葉孟言想到張應宸身上穿著的全套防具,這些東西在道袍下可熱得很。要不是還有個冰袋幫忙降溫,張道長估計非得半道上就中暑不可。

望遠鏡裏張應宸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邊施禮,一邊往裏麵走。葉孟言倒是蠻佩服他的勇氣的。在他看來這樣“裸露在狼群中”和送死也沒什麼兩樣。

葉孟言輕輕拍了下麥:“各小組注意!‘仙人’已經進去了。注意觀察!”接著他又開始呼叫:

“道長,測試!”

“正常。”耳機裏出來了道長的聲音。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葉孟言猶如在看一場無聲電影,這無聲電影冗長而無聊。一會道長被請到大廳上,一會又被請到席棚下。一大群人在那裏朝著香堂磕頭,香煙嫋繞。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傳來的喇叭、鑼鼓、笛子的聲音。

望遠鏡中的張應宸努力保持著最好的風度,葉孟言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流露不耐煩的表情,大約是身上的保護設備太熱的緣故。

好不容易挨到開席,張應宸被讓到客席之上。有人送過冰水鎮過的手巾。一上午的折騰有點讓他筋疲力盡。但是也並非全無收獲――一些搖擺不定的香主和司香拒絕在上午的第一場儀式上磕頭拜香,還有些覺得雙方都得罪不起的,幹脆躲起來或者偽裝中暑不能參加。

這讓張應宸信心大增,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古往今來民間教門的“教主”們在勢力膨脹到一定程度之後往往會有當皇帝得天下的念頭,受到許多人的無限崇拜,甚至有人願意以死相隨。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自我膨脹了麼?就算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法力”,也會產生“天命在我”的錯覺。

這一狀況顯然嚴重出乎馬畏三和宣得的預料。張應宸一臉淡然的笑容和客客氣氣的表現讓他們感到很是棘手。按照原計劃,應該由總壇來人施展法力,當場將違命者處死。但是張應宸的在場使得他們的計劃有所變動。

“先得把這個外道的威風打掉!”宣得對手下麵授機宜,“暫時不要動那幾個叛徒。到酒席上動手……”

眼看著張應宸已經到了酒席桌上落座,葉孟言知道馬上就要動手。他詢問助手。

“風速風向?”

“3.1米/秒!西南風!”

“距離?”

“到戲台正前方為410.33米。”

他立刻開始計算彈道――盡管還不知道具體要射擊的目標,但是目標肯定就在這個院子中。

喀拉一聲,葉孟言已經推彈上膛。助手打開隨身的一個藤盒子,把裏麵的知了全部放了出來。

鬆林裏,立刻陷入了蟬鳴大合唱的噪聲中。

盡管張應宸對對方的用意並不知曉,但是隨著出現在席棚裏的人愈來愈多。某些人僵硬的臉色,說明正戲的戲碼很快就要上演。

到目前為止,馬畏三等人在言辭舉止中倒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但是從他表情呆滯,說話考慮再三,時不時還要離開現場來看,他顯然不是這次首腦。真正的首腦應該是還在幕後的總壇使者。

請客的桌子是八仙桌,每桌上已經上了八碗八碟。都是大魚大肉。沒有酒盅,用得大號的茶盅。倒頗有綠林好漢的氣質。張應宸作為貴客被引導著坐了首席。陪坐的有男有女,一個個表情肅穆,毫無喝酒的雅興。雖然仆人們已經斟上酒。桌子上的氣氛冷漠異常,即無人喝酒也無人夾菜。

再看每桌桌子上的人的麵色,也個個陰晴不定,顯然,人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大事。許多人更是把目光直接投射到張應宸的身上。

老子被圍觀了。張應宸心想。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有人開口道:

“牛五更!你既然來了香堂。怎麼敢大膽不參拜上香?”

聽說話的聲音是個女人。張應宸趕緊把目光轉過去,隻見說話的是個少年。一身藍府綢褂子,腰束白帶,雖然看上去很飄逸,但是打扮卻不符常規,顯得古怪――張應宸知道這多半是走江湖的裝束。為得是“帶相”。

座位上的眾人一陣騷動,張應宸從鄰座壓低的聲音裏知道,這是個總壇“下降”得“捧香使者”,位份頗高。

被叫做牛五更的,是個土頭土腦的中年漢子。張應宸認得他:是本地一個香堂的香主,最近來“參拜”過自己,表示要“皈依”。他本人原是個小地主,如今因為水旱災荒不斷,已經變窮了。因為覺得自己多年來供奉教門不遺餘力,災荒年月沒有幫襯他不說,還要他繼續“供奉”,甚至把救濟香堂難民的花費也算在他頭上。因而對教門和馬畏三都有所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