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個人彼此交換了下眼色――他們不傻,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黃安德忽然把他們都召集起來,不用問是有什麼“企圖”。
現在不是太平年月,軍隊不用對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搶劫強奸、殺人放火,就是麵對官府,一個不對就是嘩變、鬧餉,甚至幹脆殺官造反都不少見。尤其是黃安德身邊的這批人,基本都不是安分人。
“黃兄弟,你就直好來。有什麼富貴?”曹清道,“你出個理來,咱們大夥就跟著你幹!”
朱四也很興奮:“黃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來寨子裏的官庫?”
登州城和蓬萊水寨內儲存有大量的餉銀和糧食。登萊地區每年的軍費是八十萬兩。曆史上,孔有德叛軍打開蓬萊水寨,獲取倉內的餉銀就有十萬兩。
“聽那裏存著幾十萬兩銀子呢!”其他人頓時也來了精神。
黃安德搖了搖頭:“就算那庫裏有得是銀子,沒人看守敞開了給我們搬,每人又能搬多少?”
城破之後,攻城的一方首先就會派兵奪取和保護倉庫,而城內企圖乘亂發財的人也會一起湧到那裏去,到時候不定就是一場血淋淋的廝殺,要在亂軍裏搶劫銀子,那是虎口奪食,就算能挨到銀子邊上,一個人也拿不走多少。
想到這裏,大夥不由得都泄了氣。
“我看。在海沿岸的那些水榭酒樓裏肯定很有錢,裏麵玩樂的闊佬很多,富商們都住在那裏――還有許多女人……”
有人提到簇,在座的人眼睛都發亮來。海是蓬萊水寨的內港。沿著海岸都是商人們修築的水榭酒樓,種種聲色犬馬的享受一應俱全,不但官僚將領常常流連於此。在登州做生意的富商也常常落腳在此。是地地道道的銷金窟,溫柔鄉。
銀子和女人,是男人最感興趣的兩樣事物。
黃安德一直沒話,他笑了笑,朱四知道他的意思不是這個――問道:“黃大哥。你得富貴是什麼?”
黃安德故作高深的道:“你們,這登州城裏,最大的寶物是什麼?”
大夥麵麵相覷,既然倉庫裏的十幾萬兩銀子都算不上,那還有什麼算是寶物呢?莫非這位黃兄弟知道了本地某個富戶或者達官貴人身邊藏有價值連城的珍寶?
黃安德頓了頓,沉聲道:“最值錢的寶物,就是孫軍門!”
“孫軍門?!”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又一下都掩住來自己的口――這太驚人了!
“嗯!”黃安德站起身,打開房門看了看外麵。孫遠的兄弟正把在院門邊,見他出來,搖了搖頭。黃安德又退了回去,重新掩好門。
“你們,這登萊青三府誰了算?”
“當然是孫軍門了算。”曹清道,“他是朝廷的巡撫嘛。”
“可是他怎麼能算寶貝呢?”有人提出來疑義。“登州一破,他就是待罪之身了――這個失陷防地的罪名搞不好就要掉腦袋。再了,城一破,孫軍門肯定會自盡。”
“要是這城失陷不了,他又沒死呢。”
“那當然他還是巡撫。在這裏一不二了。”曹清道,“可這城,擺明了是守不住的。”
“所以才有一場大富貴在等著咱們――可這場大富貴得提著腦袋去掙,你們願意幹不?”
“沒得!黃大哥您吧!”朱四立刻響應,他年輕好勝,早就不甘於這樣混噩噩的當兵混日子。很想大幹一場。
“好,我把話先挑明了。這回幹得事,第一不是禍害老百姓,第二不是造反,第三不是去當韃子。我們要救孫軍門,隻要能救得了他,我們都有一場富貴。”黃安德道,“隻是我也得話在前頭:這會想不幹得。我絕不攔阻,隻要你回去好好待著各安命――別賣兄弟就成。想幹得,就要做好送命的打算!”
“沒得,我願意幹。”朱四第一個響應。接著其他人也都跟著表示願意幹。
黃安德從腰裏取出一疊紙來。又心的點著油燈,遮得暗暗的。讓他們圍過來看。
“這是山西屋子的銀票。”黃安德道,“每人拿二十兩去,權作當安家費。”
京城裏山西屋子的銀票,在當時的北方是比較通用的大額彙票,但是一般人很少能看到,更別拿到一張了。登州這裏因為軍餉彙聚,又有大量的貨物集散,大家的見識要多些。知道這東西和真金白銀是一碼事。
發動機行動前指為了便於展開活動,通過德隆北京分行兌換來一批信用好,牌子硬,彙兌較為便利的山西屋子的票子。畢竟德隆的票子在北方還沒有什麼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