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想,她應該還在京城附近,畢竟書上說過,遁地術最遠隻能遁到十幾裏開外。
不過,她不打算再用一次遁地術了。
她可以想象她逃跑之後莫金一定會召集攝政王府的全部人馬在京城中搜查,若是一個不小心再遁到他們眼皮子底下就得不償失了。
她手裏拿著燃火符照著前麵的路,看北鬥七星的方向現在應該是往南走。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軟軟的,大概是屍體。
脊背一陣發涼,她鎮定的抬起腳繼續往前。
“嗯...”
腳下突然響起了淺淺的悶哼聲。
如果嘉玉是一隻貓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毛都炸起來了。
或許是她聽錯了,或許真的是沒死透的人,可這關她什麼事,她隻管往前走,不想回頭。
“救...救...”
嘉玉猛地頓住身形,不是她好奇所以停下來。
而是——
她被一隻手抓住了腳踝。
“啊啊啊——放開!”
她猛地去踢那束縛住她的東西,背脊上全是冷汗,被觸碰過的腳踝直發毛。
真是造孽,還有什麼比在亂墳崗遇見詐屍更瘮人?
“救、救我——求你...別走。”
別走。
這兩個字這輩子除了體育長跑的時候體育老師對她說過,再也沒有從別人嘴裏聽到過了。
可,非要是在現在這種場景嗎?她不想玩人鬼情未了啊...
“你你你,你先放開我行嗎?”
那人聞言卻抓得更緊,生怕一放手就讓她跑了。
“救我...我不是邪祟,我是活人...”
嘉玉欲哭無淚,大聲道:“知道了,知道了救你行了吧,你快別抓我了。”
那人聞言這才緩緩鬆開嘉玉的腳踝。
嘉玉揉了揉被抓麻的小腿,俯下身用火符照他。
隻見那是一個和她看起來一般大的少年,麵容已經被血汙遮蓋到看不清了,可依稀能看出鼻梁很高。
濃墨一般的長發混著幹涸的血色黏在少年的臉頰上,一雙眼睛卻在火符的照映下泛著灼灼火光。
“你、你真是活人?”
少年聞言看向嘉玉,她甚至能在他眸中的火光裏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隻輕喘著開口:“能否...幫我包紮一下腹部的傷口。”
嘉玉這才看見,少年的腹部有一個血窟窿,還在往外不停地冒著血。
“可,可我不會包紮啊,何況你身上這麼大一塊窟窿,我再給你弄傷了...”
嘉玉沒說謊,她一個現代社會的靈魂哪裏會做這些,受傷了都是去醫院。
少年閉了閉眼,“那,可否請姑娘扶我去附近的醫館...”
嘉玉為自己的廢物感到了些許抱歉,便也不推脫,慢慢的從地上扶起少年。
她發現這少年不僅腹部有個血窟窿,左腿還被折斷了。
她扶起少年又從地上拾了一根木棍拿給他,“你先拄著。”
少年接過木棍,半身靠在嘉玉肩上,左手用木棍支起左半邊身子。
就這樣,在這個漆黑肮髒的亂葬崗裏,少年依偎著少女而行,月光灑下,投射出二人的影子。
少年不說話,嘉玉也不打算理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為自己的升仙路積德了。
走出亂葬崗,嘉玉才認出來,此處不正是京城外的小樹林嗎,之前崔折他們就是在這裏禦劍飛行去陰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