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枝坐直：“我沒慌，別胡說。”
李聞璟：“好好好……不說不說嘛。”
這時，對麵有兩位侍從過來，懷裏還抱著琵琶和古箏。
李聞璟興奮：“有舞可看了！”
沈商枝覺得無趣，揉揉臉頰，低著頭去扣桌沿處磕掉了漆的印花。
沒一會兒，越扣越大。
院中琵琶和古箏環繞，李聞璟使勁搖晃沈商枝：“快看！快看！美人在跳舞！”
沈商枝本就暈，讓他一晃悠，軟了身體一腦袋磕在桌案上。
“咚”地一聲悶響。
李聞璟：“……對不起。”
“沒事兒。”沈商枝擺擺手，卻忽地嗅到一抹香氣，一塊長綾掃到了李聞璟臉上。
李聞璟眼睛都直了。
沈商枝抬眼看過去，場上是一位一舉一動很嫵媚的女子，身姿豐腴。
“看來，你喜歡這種。”
李聞璟喃喃道：“喜歡，我就不喜歡瘦弱的，這種剛好。”
沈商枝垂下眸子，任由席間如何熱鬧，他仿佛置身事外。
“在想什麼？”熟悉的聲音輕飄飄傳進耳朵。
沈商枝睜開迷朦的眼睛，胳膊支在桌上，側身看他。
韓鬱此刻看起來很放鬆，在他身旁坐下。
“方才和李忱聊了幾句，明日咱們偷偷溜下山，去青樓。”
沈商枝沒反應過來“去……青樓？”
韓鬱：“李忱覺得刑夫子死在青樓還挺蹊蹺，如果不是特別著急，誰會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動手殺人。”
他說的是挺有道理，沈商枝點點頭。
韓鬱這才發現他醉了，淺淺一笑。
“酒量這麼差？”
沈商枝困得眼皮睜不開，坐不穩蒲團。
韓鬱瞧他這模樣，心裏癢癢。
“沈商枝……還認得我是誰嗎？”
在悠長的曲子聲中，沈商枝轉向他，麵對韓鬱。
“你是……”沈商枝眼前重影，看不清他，於是雙手扶著世子的肩膀，湊近了，認真去看。
“韓鬱……你是韓鬱……你的聲音……”
忘不掉。
“嗯，還挺乖的。”韓鬱架住沈商枝的胳膊。
他一回來，就回去換了衣服。
月白色的寬袖交領長衫，看起來像月亮，如今喝醉，沒了清冷。
更像是，軟綿綿的雲朵。
沈商枝喜歡他的酒香，裏邊夾雜了一抹清淺的植物香氣。
如同下著大雨的深林，被揉碎了的——蒼翠樹葉的氣息。
“我不乖……不是……小孩。”
沈商枝不喜歡這麼幼稚的形容詞，伸手捏住韓鬱一側臉皮，微微使勁兒。
“好好好，不是小孩兒，你是沈商枝。”韓鬱歎氣，沒想到如今對他越來越有耐心。
周圍很熱鬧，跑來跑去的學子們，還有對麵那些坤澤，看上哪位便暗送秋波。
隻有霜伊公主和李清俞倒是個例外。
一個瘋狂吃點心，一個拿出紫檀手串開始盤，一邊盤一邊喃喃自語著什麼。
韓鬱猜她肯定又在念經。
視線轉了一圈，收回來。
韓鬱盯著沈商枝那張絕色的麵容看。
喝醉了的小冰山，一個勁兒往他這邊擠。
韓鬱悄悄垂手，在桌案下，勾到沈商枝微涼的指節。
沈商枝明顯一頓。
韓鬱正想插科打諢一句，鬆開手。
卻不料對方倏然回握。
很順利——他們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