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八年八月，六十三歲的豐臣秀吉去世。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五歲的幼子秀賴和陷入朝鮮戰爭的十萬大軍。臨死前，他忽然高喊，不要讓我的十萬兵做了海外鬼。因為秀吉的遺命，死傷無數的日軍終於狼狽地撤回。第二年，秀吉生前托孤的前田利家也去世了，留下偌大的事業，和無力把握天下的稚子。
最後那一年，雄心萬丈的豐臣秀吉老了，他不得不為子孫計慮，一次又一次讓舊將們寫下效忠的誓書，要求不得結黨營私，不得變心，不得任意締結婚姻，不得互換人質，希望文字與信譽的約束可以為他的兒子保駕護航。豐臣秀吉留下辭世歌，歌曰：如露之臨，如露之逝。
吾身往事，夢中之夢。即使看透人生如夢，終究放不下一段兒女情長。可惜，這個天下再不屬於豐臣氏，天皇賜予的高貴姓氏，隻維係了兩代就終結了。
人們曾經用杜鵑作比，如果杜鵑不鳴會怎麼做呢？杜鵑不鳴則殺之，這是織田信長；杜鵑不鳴使之鳴，這是豐臣秀吉；至於德川家康，則是杜鵑不鳴等其鳴。所以，日本又有諺語說：“織田杵米，羽柴蒸熟天下糕（秀吉生後不知本姓，先跟後父姓木下，追隨信長時自選姓氏‘羽柴’），不勞而獲是德川。”這俗語很有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意思呢。
從此，天下落到了德川家康手中。
看來中國的傳奇故事《斬蛟記》雖然虛幻，但至少其中有一個意思是沒錯的：蛟終於不是龍，當不了天子，繼承不了天下。咦，在這裏，曆史顯示出它因果關合的玄妙之處，莫非，中國人的諷喻終是有其神乎其神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