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掌輕拍了拍陶落的肩。陶落側頭看去,見是常諫。
“常諫師兄,師尊的傷好了?為何現在這個時候出關?”陶落有些擔憂。
常諫道:“是我喚醒他老人家的。大師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擔心掌門和長老他們解決不了。”
陶落:“……”
雖然這次整個修真界攻城對付的是沈明辰,不是男主,但……陶落盯著站在人群前麵的白止胤,心中不祥的預感愈來愈重。
“孽障?!嗬嗬嗬!”沈明辰盯著對麵的白止胤,瘋笑道。
“我沈明辰是孽障還是天才,是天荇城的榮耀還是恥辱,你在意麼?”
沈明辰癲狂道:“你白止胤,這輩子隻在意一個人,石天炎。你和那些勢利眼有什麼區別?和底下那群瞎了眼的便宜貨又有什麼區別?石天炎發癲、發狂、打傷弟子是他無意,我沈明辰殺個人屠個門怎麼了,就是孽障了?!”
“白止胤,你根本不配為人之師!”沈明辰一字一句道。
白止胤的眼簾顫了顫,空中不知何時灑了細碎的雪沫,凝結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寒冷又僵硬。
“我今日,隻差一個百年修為者,就能練成魔尊之境。白止胤,我的好師尊,將你兩百年的修為,傳給弟子如何?!”沈明辰陰森森道。
話畢,焚骨劍騰上烏空,化作百丈利刃,山呼海嘯向白止胤刺去。
“師尊!”陶落大吼,身體卻被常諫拉住,扯到一塊大石後躲藏。
白止胤徐徐啟眸,臉上泛出一絲沉痛之色。他輕聲道:“自收你起,到如今,這麼多年,是為師對不住你。”
狂風大作,那聲音輕飄飄落到對麵的沈明辰耳旁,後者身體一怔。
“但你……所為已是罄竹難書,為師不能……不能任你自由!”說著,手中靈劍光芒大振,化作數千利刃,卷風吞雲,向沈明辰撲而去。
……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空中烏雲消散,飛霞漫天。
白止胤不愧是白止胤,沈明辰吞噬了數百年修為、數千人精魄修成的魔力,依舊敵不過他。
他魔丹剛結,又被白止胤數劍刺破,爆炸成齏粉甄滅在體內。
沈明辰的黑影從空中如死鴉般墜下,被白止胤的真氣接住,輕放在了地上。他魔修盡散,身體已是殘廢。
眾族長見他大勢已去,舉著劍要將他大卸八塊。
煞白劍光落下,將眾人逼出數丈開外。白止胤站在沈明辰和眾人士中間,接下了數十道劈向沈明辰的劍氣。
“劍尊,您不能護短!沈明辰今天必須死!”眾人怒吼道。
“諸位。”白止胤迎著山風,聲音徐緩,卻錚亮有力。
他道:“所謂教不嚴,師之惰。沈明辰乃我白止胤首徒,他犯下滔天罪孽,皆因我教育不當。我白止胤自願上到祭天台,受兩百二十次罪雷擊,並自斷一魂入陰間,召古掌門及他劍下所有冤魂,重入人胎。明辰已是廢人,還望諸位饒他一條賤命。”
“劍尊!”天荇城眾弟子疾呼道。受兩百二十一次罪雷擊已是常人所無法承受,還要自斷一魂入陰間,這……簡直就等於自戕。
“這……”原本叫囂著要天荇城給交代的各掌門長老都閉了嘴。
“劍尊,這小子不值得啊!”副掌門萬真上前道。其他一眾長老都來勸慰。
“我意已決,無需多言。”白止胤道。
“師……師尊”沈明辰跌在地上,聽著白止胤之言,眸中突然散出一片前所未有的亮色,他喃喃數語,手費勁地欲向白止胤伸去,終究抵不住身體疼痛,昏闕過去。
“師尊,我不同意。”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白止胤一怔,回身看過去。
“茗兒?”
白止胤垂眸細細端詳她,眸中泛出濃重思意。三個月不見,她好像又瘦了點。
陶落奔到他麵前,扯著他的手,認真道:“弟子不同意。”
這和她計劃的不一樣。
沈明辰是個惡貫滿盈的罪人,何故替他受罰?
縱使是原小說裏,他替無辜背鍋的男主謝罪,也隻受了八十一顆斷骨釘。何故替沈明辰謝罪,要承受這麼重的懲罰?!
他的獨立人格覺醒了。
但他的獨立人格,竟是一朵這麼有責任感的“白蓮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