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月,密林內瞬間陷入一陣陰森恐怖的黑暗之中。
未走一炷香的時間,忽地從眾人身後灌木中傳來一道沉重的喘息聲,那聲音不高,不似人聲,也不像鬼鳴,更像是一種野獸。
喘息聲愈來愈大,那野獸仿佛近在咫尺,匍匐在自己耳畔,在黑暗中瞪著一雙駭人幽幽的眼,爆發出一股饑腸轆轆的垂涎之感。
歸山和歸水已經被嚇得一動不敢動,紛紛僵立著雙腿,渾身戰栗。
驚蟄和驚雷則迅速拔出手中靈劍,向四周探去。
忽地一個震天咆哮聲從側邊灌林中嘶吼而出,黑色的山丘突然隆起,化作一個足有七層樓那般高的巨獸,掀樹搗土而來。
“師尊,那是檮杌麼?”陶落捏著白止胤的手心皆是汗。
“是。”白止胤道。
她渾身起了無數雞皮疙瘩,準確的來說,是被那怪獸醜的。
旦見那獸青麵獠牙,歪牙咧嘴。八隻眼,四隻耳,類似野豬般的長卷獠牙上還刺掛著前幾次裹腹的凡人軀體殘肢。
白止胤一把將陶落攔腰抱起放在一棵大樹下,手指淡定捏印點在樹杆上,忽地一片流離的金色光芒從樹冠中垂直溢下,以大樹為中心,構成一個直徑有兩丈寬的樹冠金罩。
“待在樹冠底下,不要出去。”白止胤的聲音從陶落頭上徐徐傳來,隨即她身側一空,師尊身影已是閃入夜色。
很快,兩男一女被一道仙氣裹挾著拋了進來。
陶落定眼一眼,正是歸山歸水和紀小筱。
紀小筱灰頭土臉地從地上滾起來,她渾身沾滿了泥土,頭發已是亂成一團雞窩,上麵還插了幾根草根。
紀小筱見陶落瞄了她一眼,唾罵道:“賤丫頭看什麼看?!”
她上下瞟了眼陶落,見她被劍尊護得幹幹淨淨,完好無損的,心中愈發氣惱。又想起自己一人隻身在外,爹爹不在,劍尊不愛,旁邊跟著的兩個廢物師兄一點用都沒有,委屈勁上來,哇哇哭了起來。
陶落任她鬧著,舉步到樹冠金罩邊緣,墊著腳向外眺望。不知道師尊什麼情況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又有兩個人別丟了進來。
正是驚蟄驚雷。陶落急忙將兩人扶住,問道:“你們怎麼樣?受傷了?”
驚蟄捏著受傷的手臂,道:“還好,小傷而已。”
驚雷可惜道:“我還想相助劍尊,但被他給丟進來了。”
驚蟄拍拍他頭道:“好好待在陣中,莫給劍尊添亂。”
“我師尊怎麼樣了?”陶落蹙眉急道。
驚雷手舞足蹈道:“那檮杌獸可凶殘了,但劍尊比它還凶殘。”
陶落:“……”
凶殘……?好吧,凶殘點好,凶殘點安全。
陶落輕拍著自己胸脯,喃喃著安慰自己,以緩解心中的擔憂情緒。
*
不消片刻,四周一片死寂。
陶落忙向外探去,外麵一聲動靜都沒有了。
烏雲移開,月光露出皎潔的亮色,照得四周深林幽幽一片。
“我師尊和那檮杌呢?”陶落麵露忐忑。
“茗兒師妹。”驚蟄見她著急,上前寬慰道:“別擔心了,許是打到別處去了。”
陶落點了點頭,咽下緊張情緒,坐回了樹杆處。
不知過了多久,四麵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之聲。眾人一驚,連忙站起,卻見一條足有成年男子腰腹粗的蟒蛇妖從灌木中竄出。
紀小筱啊地尖叫數聲,忙躲在了歸山和歸水身後。
“別怕,我們在劍尊的金罩內,它進不來。”驚蟄道。
果然,那蟒蛇在四周徘徊數下,卻始終不敢靠近眾人。陶落細觀那蛇,見那乃是一條花臂毒蛇,紫色瞳孔,暗紅芯子。
“這是紫瞳蛇妖,三級靈獸。”陶落道。她在師尊給的《靈獸雜談》看過,此蛇口中能噴紫色蠱毒,蠱毒有點起人情*欲的迷惑功效,所以別稱“欲蛇”。
“如果沒猜錯的話,附近應該有它的主人。”陶落四處探去。
“主人?它是別人養的靈獸?”驚蟄問道。
陶落點了點頭,道:“孤月族人擅長駕馭此種靈蛇,用來協助其雙修。”
她說這話時豪無停頓,大大方方,倒把周圍幾個年輕的弟子說害羞了起來。
紀小筱更是鄙夷地呸了她一口,心中罵道,小賤貨,說這種話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