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皮影戲了。
楚召南才從沈行露的環繞中脫離出來。
明明是嚴寒的冬日，可是兩人相依相偎的溫度卻溫暖了彼此。
沈行露覺得自己臂彎很熱，心裏更熱。
燈下看美人，這樣看師尊，更是風流俊逸，別有一番風情。
“師尊，你說帶我去買燈的。今晚我要吃遍了這邊的小吃，還要買上十盞八盞花燈。”
楚召南抿著嘴唇，臉上雖然看著很嚴肅，眼底卻帶著笑意。
“你這孩子，真是不給你師尊省錢呐。算了，難得出來一趟，就依你所言。”
這時候，係統忽然又慢悠悠的來了一句。
“寵愛值增加一百點。”
一百點？這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啊！花燈和零食居然能換來一百點寵愛值，簡直是太驚人了。
楚召南站在係統空間裏，一臉的興奮和茫然。
這孩子要求竟然這麼低嗎？
“係統，你是不是算錯了？我從來對他也算是大方，怎麼花燈和小吃居然能換到這麼多寵愛值？”
係統沒有眼睛，卻在屏幕上幻化出了一個大大的表情。
一張大黃臉，上麵鄙夷之色盡顯。
下頭是一排“……”。
楚召南嘁了一聲，退出了係統空間。
卻見到沈行露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尷尬。耳根子就又紅了。
“何事這般盯著為師，為師臉上有髒？”
沈行露笑笑，兩隻笑渦裏頭盛滿了燈火。
“沒有，隻是看師尊好看。師尊，那邊有蓮花燈，給我買一盞那個吧。我喜歡。”
說著，就拉著楚召南，往那邊跑去。
一路上吃吃喝喝，買了盞蓮花燈和桂花糕，提在手裏晃悠。
他們二人往海邊方向走去。
礁石岸邊，一個賣河燈的老婦人正在準備收攤，看到他們來了，蒼老的臉上都是笑意。
“呦，仙君，又帶著小仙君來了啊。我以為你們今年不來了呢。怎麼，還是老規矩？”
楚召南點點頭，“老規矩，來一盞河燈吧，多餘的不用找了。”
說著，掏出一錠碎銀子放在了老婦的攤兒上。
老婦笑嗬嗬的遞過河燈，沈行露雙手接了過去。
“仙君，小仙君真是一年一個樣兒啊。第一次見著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呢，如今倒是長得比仙君您還要高了。”
不說的話，楚召南還沒在意，如今經她提醒，楚召南轉頭看向沈行露，發現短短幾日，這孩子好像又拔高不少。
“是呀，少年人一日一個樣。不似我們，天天就等著韶華老去了。”
老婦笑的歡。
“仙君，您說什麼呢？我是真老了，可仙君您看您自己，和十年前一點兒變化也沒呢。您這是拿我老婆子打趣兒啊。”
沈行露也附和。
“是呢，師尊年年歲歲都這樣，一點兒不曾變化。不好說自己老的。”
說完，又朝著老婦笑笑。
“婆婆，我和師尊去放河燈了，天色晚了，您也早點兒收攤回去吧，天黑路難行呢。”
那老婦人應了一聲，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推著小推車就慢悠悠的往回走。
夜晚的海岸邊上，隻聽到風聲和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
寒冬臘月，地上還有些許未融化幹淨的雪。
天空一碧如洗，一輪皓月當空，照的海麵上波光粼粼。
沈行露給單手給楚召南攏了攏大氅。
“師尊，路滑不好走，您就在這裏等我，徒兒去去就來。”
楚召南點點頭，知道他是有什麼話要和自己母親單獨說，就站在原地等他。
沈行露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夜風吹過，袍袖和衣袂飛舞，光看背影都是一個俊美的男兒。
他小心的捧著河燈，一路走到礁石上頭，將手裏的蓮花燈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夜風吹動了他的頭發，他的黑眸暗淡，籠著千言萬語。
“娘，我今年十五了。十年了，你一個人在那邊好嗎？”
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風聲水聲，再無其他聲響。
沈行露笑了一下，看著漸行漸遠的河燈，聲音宛如歎息。
“我現在活的很好，阿娘，您可以放心了。師尊這麼多年，一直對我很好。可是，可是我卻……卻……。娘，你說我的想法是不是大逆不道呢？可是孩兒控製不住我自己，我每次看到他，看到他我都會，都會……”
沈行露話說到一半，就沉默了。
他看著遠方的明月，倒映在海裏，想到了看皮影戲的時候，他環著楚召南的影像，眼底都是柔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識海裏會有那些東西。不過阿娘，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好好的保護師尊的，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個人格掌控我自己。阿娘，我過得很好，您也趁早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