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召南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要完善一下這門術法,也許以後用得著。你自便吧,我休息一會兒。”
說著,他將卷宗攏在自己手邊,就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墨星揚見他總是逃避這種話題,心頭一瞬間煩悶的厲害。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手邊的石桌,嘭的一聲響。
“師兄,你總是在逃避什麼!你知道你不在的那些年我們是怎麼找你的嗎?你心裏現在隻有他,他到底用了什麼妖術,將你的心蠱惑了!讓你連璿璣門丟不願意回去了!”
楚召南氣息平緩,他沒睜眼,卻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我當年接任掌門的時候,突然出現了那個差池。不是沈行露的原因。”
這一句說的沒頭沒尾,可是墨星揚卻聽懂了。
他瞪著楚召南,原本紊亂的呼吸也逐漸平複下來,鬢間滴落了一滴冷汗。
“所以,你想說什麼?”
楚召南還是不看他,繼續往下說。
“沈行露有名有姓,是我從花樓救回來的。他走的那年隻有十五歲,你但是在佛山將一切事情都推到了他身上,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當年,發生了那件事,其實是因為璿璣門裏頭有人從中作梗。”
墨星揚的手猛地收緊,將手中的杯子捏成齏粉。
“你,知道是誰做的?”
楚召南輕歎一聲,搖搖頭,側過了身躺在搖椅中,背對著墨星揚。
“是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隻是我想告訴你,他那些年真的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他。”
墨星揚手鬆開,細細密密的碎瓷粉掉了一桌,風一吹,又飄落到了地麵上。
“我詆毀他!為什麼在你的心裏,我總是在詆毀他!當時他已經暴露了魔族的身份,死是必然的。能在最後關頭用他幫你洗清十多年的冤屈,難道不應該嗎!難道不是在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嗎!”
說著,墨星揚萬分氣惱的凝聚了一團靈流在手心裏,狠狠地朝著遠處桃樹下那個衣冠塚轟過去。
“你放了這麼一個無名無姓的衣冠塚在這裏,難道我不知道這是給誰的嗎!師兄,我幫你消除心頭的魔障,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原本背對著他的楚召南猛地撐起身子,同樣一道靈流打過去。
隻聽“轟”的一聲炸響,幾座茅屋仿佛都搖晃了一番。
楚召南麵色冷凝,狠狠地瞪著墨星揚。
“師弟,你不要太過分!我不知道,你做了十多年的仙尊,居然能變成如今這般剛愎自用!我都說了,這一切都和你無關,你若是再這麼糾纏不休,以後還請你不要再踏足這裏!”
墨星揚平時都是溫和的樣子,臉上的盛怒將他溫和的眉眼攪動的扭曲。
他盯著楚召南的眼睛看了許久,慢慢的鬆開了拳頭,坐了下來。
倒了一杯水給楚召南遞過去,又給自己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水。
“師兄,你是不是還在恨我當年那一劍?”
楚召南從他手裏接過水杯,輕輕呷了一口,沒吭聲。
見他這樣,墨星揚自嘲的笑了一聲,繼續往下說。
“我當時刺出那一劍,是為什麼,你不會不明白吧。若是我沒有那麼做,當時那個逆徒是想要你的性命的。還有,整個修真界會怎麼看我們璿璣門?我也不想讓你這麼難過,可是我如今是璿璣門的仙尊,整個門派的名譽都在我的手心裏,很多事情我也是不得不做,哪怕我知道你會恨我。”
楚召南放下杯子,疲憊的撐著額頭。
“我今日難得出關,你就要讓我這麼心神不寧麼?行了,不要再說了,讓我好生安靜一下吧。”
墨星揚閉了嘴,兩人無聲的坐在院落裏飲茶。
楚召南看著人間四月芳菲,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將長發甩在了一邊,用靈力慢慢的烘幹。
這時候花錦官在山下野回來了。
四年多,當年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已經長成了個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
身高比楚召南還高出了一寸,臉卻還是妖媚俊秀,遠遠地就朝著楚召南揮手。
“師尊,師尊!你今日出來了啊!我就知道,特地從上山下頭給你買了桂花糕!”
楚召南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了一絲溫和的表情。
隻見花錦官邁動長腿,一聲豔紅的衣袍被風吹的獵獵,正朝著他跑來。
遞過來一個油紙包,臉上都是諂媚的笑意。
楚召南伸手接過,習慣性的在他頭上揉了揉。
“你還知道回來啊?為師出關沒見到你,就猜你肯定出去玩兒了。”
花錦官享受的將腦袋往楚召南手心裏蹭,虛著一雙眼,一臉的陶醉。
“嘿嘿,我一個人在這裏無聊嘛。這山頭上的所有山洞我都逛了一遍,正好聽說昨晚上山腳下頭有廟會,就多留了一下。師尊,您趁熱吃嘛,這個桂花糕熱的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