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南在碎玉城客棧訂了半個月的房間。
這半個月裏頭，沈行露沒事兒就會從背街的窗戶溜進他的房間。
一回兩回還好，次數多了，他也就習以為常了。
這孩子以前也總是喜歡粘著他，雖然現在長得人高馬大，可在楚召南心中，也好像還是曾經那個小毛頭。
他坐在床邊，靠著軟枕看書。
沈行露就湊過來，也挨著他坐下來，拿著帕子擦他的碧水刃。
“師尊，當時我拿到這把碧水刃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這把刀的來曆了。”
楚召南手裏的那本，是一本關於重生術的典籍，墨星揚給他找到來的殘卷。
他頓了一下，看向沈行露手中的刀。
“嗯。”
沈行露看著手裏的匕首，這把碧水刃長約一尺，上頭古樸，幾乎沒有什麼紋飾。
歲月的痕跡沉澱，將刀身包上了一層銅綠色的包漿。
刀柄上頭龍飛鳳舞的刻著“碧水刃”三個字。
他苦笑一聲。
“你當時知道這個刀的來曆，為何就不擔心我們會像是這把刀的前主人那樣。”
楚召南將手中的殘卷按在小幾上，眼睛看向遠處的天空，十分縹緲。
“刀左不過就是一個器物，怎麼用還是看著你自己。為師當時是覺得你是個本性質樸的孩子，而且這把碧水刃和你的契合度很高，在那麼多靈寶中，就是它和你有感應，又為何要阻止你。”
聞言，沈行露笑容中的苦澀更甚。
“當年魔族的那個魔尊和人族的一個散修相戀，最後卻因為墮入魔魘中，殘害了那麼多的生靈，甚至用這把匕首殺了自己最愛的那個人，等到愛人的鮮血噴灑在臉上，才陡然從魔魘中醒過來。”
“卻發覺已經無力回天，最後自己也用了這把刀自裁而死。所以這把刀，雖然看著是靈器，實則也屬於魔族的法寶。才會在那麼多的靈寶中與我有了感應。師尊，你說這個是不是就是一個不祥之物？”
沈行露的腦袋不知不覺已經靠在了楚召南的腿上，這麼抬起眼皮，看向楚召南，兩人視線相交，楚召南沒說話，耳朵已經紅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轉過自己的視線。
“為師不信鬼神之說，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那個魔尊是因為被人陷害才中了魔魘，你一個好好的孩子，又怎麼……”
話堵在喉嚨裏，他忽然想到沈行露當時因為爆種，同時被魔力人格所控製，也差點兒犯下彌天大錯。
更是想起在那個係統給他看的回憶中，屬於沈行露屠戮天下的時刻，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為師相信你，不會輕易的用它做壞事的。”
沈行露擦好刀，將刀放回了刀鞘中。
這把刀鞘乃是當年楚召南一針一線給他縫製的，看著不是很好看，卻是沈行露珍重無比的東西。
他修長的手指觸及上頭的月華石，聲音中帶著無限的依戀與回憶。
“師尊，你不關心我現在兩重人格融合的怎麼樣了嗎？”
這一句，算是一言點醒夢中人。
果然，楚召南看著他，眼睛睜的大大的。
“對，你現在怎麼樣了？當年為師其實早就有所察覺，可是你一直沒說，所以為師也沒有過多的過問。你現在到底恢複的如何了？”
沈行露手指伸出來。
他心念一動，頓時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就繚繞著黑色的魔息。
像是煙霧一般，在他的手指纏繞不休，最終化作了一條小黑龍。
楚召南眸子看著這條小黑龍，不明白沈行露的意思。
可是沈行露手指輕輕轉了了一下，那條黑色的小龍頓時就變成了銀白色，上頭的鱗片曆曆可見，銀色的閃著光華。
上頭原本的戾氣和肅殺都不見了，緩緩而來的是鋪麵的靈力和溫潤。
“你看，我現在已經將他們都融合了。如果我不說，那些沒見過我的人，都不會認出我就是當年的沈行露，就是在佛山上頭被墨星揚一劍刺死的那個人。”
楚召南有些詫異，這種東西看著就很難，當年沈行露離開的時候明顯還不能好好的控製魔息和靈流，如今卻已經能將他們融會貫通，心隨意動了。
到底是主角，光環耀眼，誰也不能懷疑一本書裏頭的主角光環。
“不錯，你這招，如今已經比得上為師的靈力了。估計修真界已經少有敵手。”
沈行露笑了一聲，那條小龍就像是一隻寵物一般，順著他的手指滑下去，在楚召南的肩頭蹭來蹭去。
最後幹脆繞在了楚召南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龍須粘著楚召南的臉頰，弄得他有些癢。
“師尊，我這些年都是在魔族的潛淵底下活著。若是我不能很好地控製這些，那麼等著我的就隻有被潛淵之下那些怪物吃掉的命運。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