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些東西嗎？”莊鵬眯著眼睛，眼裏精光閃爍。
楚歌心頭發沉，緩緩坐下去，麵色平靜道：“不認識。”
“這是殺害吳有德的凶器，還有吳有德的遺物，我在一座破墳裏找到的。你真的不認識？”莊鵬仍舊緊盯楚歌不放。
楚歌迎著莊鵬刀刃一般的目光，攤手道：“你既然找到這些東西，就該拿著它們去抓凶手，來找我幹嘛？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何用意！”
“哼，很會演戲嘛，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你就是殺害吳有德的凶手！”莊鵬道。
“你可別血口噴人，有證據嗎？”楚歌無動於衷。
嘴裏說著話，卻悄悄瞟眼看向窗外，見棚子裏的燈光一片通明，傳來機杼聲，他心裏安定不少。有這麼多人在家裏，莊鵬多半不敢胡來。
又暗中摸了摸藏在衣袖裏的梅花袖箭，這是楚歌前些日子讓張虎另外打造的。世道險惡，他身上總會準備好防身的武器。
“證據？這一把十字弩就是證據！槐樹村這些天有很多人在村口練習射箭，他們使用的就是十字弩，而且我打聽出來了，這些十字弩是你讓村裏鐵匠張虎打造的。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大虞朝軍隊中就有十字弩，我們打造一些用來防範土匪，這就成了我的犯罪證據了？你有沒有搞錯啊，阿sir！”
“啥阿瑟，你少跟我裝蒜！”莊鵬坐到楚歌對麵，手指在桌麵上敲擊著，“好，我從頭說起，看你如何狡辯。”
“吳有德遇害的頭一天，你跟他發生了衝突，有這麼一回事吧？你別說話，聽我往下說。”
“第二天，你故意當著村民們的麵找到吳有德，說要賣地給他，但當天沒有成交。你陪著媳婦回娘家，造出不在場的證明。”
“然後你連夜趕回鬆樹坡埋伏起來，等吳有德路過時，你用十字弩射死了他，而且連射三箭，又扒了他的衣服褲子，拿走他身上所有的錢，偽造成匪徒搶劫的場麵。”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心思周全，下手也果斷無情，是個狠角色。”
“但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為了不讓人看出吳有德被什麼武器殺死，你拔走了弩箭。就是這一點，讓我一直耿耿於懷，匪徒搶劫，得手之後往往迅速逃跑，誰會做畫蛇添足的事情？”
“所以我認定吳有德死於仇殺，而且凶手隱藏身份的意圖十分明顯。後來我多次勘察現場，終於找到了這些藏在破墳裏頭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槐樹村鐵匠張虎按照你的吩咐打造十字弩，我立即就明白了一切！”
“你與吳有德有仇，又會製造十字弩，有殺人動機，有殺人手段，世上還有誰比你更像凶手呢？”
莊鵬說到這裏，停止了自己的長篇大論，玩味地看著楚歌，靜靜等他開口。
楚歌心中暗暗叫苦：“千算萬算，竟在十字弩上留下了漏洞！媽的，都怪小蓮子山上的那些土匪，要不是為了防備他們，我何必讓張虎打造十字弩呢？”
“哎，也怪我一時疏忽大意，以為事情過去那麼久，不會再有人追查吳有德遇害案，誰想到這個莊鵬死咬不放！”
他心中雖然緊張，表麵上仍舊平靜如水，甚至拍掌笑道：“莊爺，您說得太精彩了，這個故事寫成話本，鐵定大賣。可惜啊，我不是這個故事裏的主角，而且故事畢竟是故事，全是你的憑空臆想，算不得真憑實據。”
莊鵬挑起眉頭道：“話說到這個份上，你還不想承認？”
“你要我怎麼承認，村民們使用的十字弩，確實是我讓張虎打造的，可你看一看那些十字弩，上麵裝了絞盤，而你帶來的這一把所謂的凶器，有絞盤嗎？”楚歌道。
莊鵬眉頭緊皺，沉默片刻後，陰森森道：“咱們官差辦案，隻要有半點懷疑，就可以把你關進大牢裏去。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反正進了牢房，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楚歌道：“你想現在就抓我，有縣太爺簽發的批捕公文嗎？你要知道，我如今有功名在身的！”
莊鵬突然笑了：“想要批捕公文，再簡單不過。但我這個人還是講究人情的，我隻求財，你給我三千兩銀子，我就把這些東西全留在這裏，一樣也不帶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