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慈的母親常常喝的爛醉,總是深夜才回來,小小年紀的他也總會等著母親回來,給她開門,伺候她洗漱,然後貼著母親蜷縮成一小團睡下。

半個多月前,母親又一次夜深了才回來。

不同的是這次除了一身酒氣還有一身的傷,渾身哆哆嗦嗦的說見了鬼,之後就暈了過去。

那晚他對著一身傷昏倒在地的母親嚇得不知所措,唯一能求助的人是自己的姨母。

雖然姨母平時不喜歡他,但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也沒有明目張膽的對他怎麼樣。

他一路抹著眼淚跑到姨母家,拍了半天的門,手都拍腫了,姨母才一臉怒氣的打開了門,上來就是一個巴掌,打的他一瞬間都忘了哭。

他跪在姨母麵前,好不容易才說動姨母去他們家看看,但也隻是幫著把母親抬到了床上,大夫是絕對舍不得請的。

之後他再怎麼苦苦哀求姨母都無動於衷,他隻能自己給母親清理身上的傷,跟著發現母親的腿腫的老高,覺得肯定是骨頭斷了,想要去請大夫,但自己家那點錢都被母親喝酒用掉了。

夜裏母親又發起了高燒,他不得已隻能將家裏父親唯一留下的嫁妝匣子拿去換了一點錢,找了大夫給母親看病。

但大夫隻給了他一副退燒的藥,表示接斷腿他無能為力。

他無奈隻能再次去求姨母找個能接骨的大夫,姨母這次倒是答應了,但條件是要他嫁給一個年紀比他母親還要大一些的女人。

那女人因為連死了三個夫郎,都傳她克夫,正經人家沒人肯再將自己的兒子嫁給她。

但因為女人家裏還算有幾個錢,姨母當天就主動找到那個女人跟她提出自己有個外甥,做了這筆“買賣”,約定半個月後就將林慈打包送到那個女人家裏。

之後才不情不願的請了個大夫給林慈的母親接了斷腿。

林慈是在姨母的追趕下才跑進了山裏,他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就一直跑,不敢停也不敢回頭看,怕一停就再沒有起身的氣力,怕一回頭姨母就在身後,一直跑到力竭被白川救下。

白川抱著這個輕飄飄的小男孩往木屋那邊走,邊走邊內視了一下他的身體。

明明是12歲的骨齡,看起來卻瘦小的像不到十歲的孩童。

身上各處都有一些擦傷,看起來應該是摔出來的,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身體瘦弱小臉發黃,讓他心裏充滿憐惜。

蛇腹貼著地麵悄無聲息的遊進屋裏,白川把林慈放在自己的床上,使了個清潔術為他洗去一身的汗水和血汙。

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鵝絨被輕柔地蓋在了那小小的身子上。

恍惚間林慈感覺自己被人抱起放在了床板上,然後不知怎的渾身一下子爽利了,身上多了一層極輕但是溫暖極了的東西,還散發著好聞的甜香,讓他一下子安心的陷入了更深的昏睡。

白川站在床邊,想著給這孩子準備點吃的和治傷的草藥。

平時他們基本不吃東西,之前楚清在縣裏還會偶爾嚐嚐縣裏的小攤飯館,他也會跟著吃點,但在這山裏兩人沒得吃也沒地方做飯。

這就導致他們的屋子沒有一粒米,是老鼠來了都會歎息的程度。

白川就想著去山裏轉轉,這個季節正是山裏不少果子成熟的時候。

前腳剛走遠,後腳床上的楚清慢慢睜開了眼。

閉關半個月下來,她感覺自己的瓶頸已經鬆動了許多,估計再有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突破瓶頸,進入元嬰期大圓滿。

楚清心裏忍不住的高興,用神識找了一圈,沒有白川的身影,隨即心情也平複了些,等到自己真的突破了的時候,再好好慶祝下吧。

她也發現了對麵房裏有個小孩,過去一看,孩子睡得很不踏實,雙手緊緊揪著被子,整張臉皺在一起,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做了噩夢。

楚清對著他揮了下手,溫和的靈力撫過縮在被子下的顫抖的身體,揪出了他的夢魘,彈指扔到一邊。

蜷縮的小身子和發黃的小臉舒展開來,林慈得以安穩入睡。

白川往山的深處走了些,摘了幾串山葡萄和幾個桃子,山裏的靈氣濃鬱結出來的水果都果香濃鬱甘甜極了,經常引的鳥雀啄食。

有了吃的,還需要找些外敷止血和調理身體的草藥。

白川蹲在地上專心地采摘著草藥,他天生親和植物,擅長木係法術,能夠輕易的辨別草藥的好壞和種類,了解它們不同的效用。

一邊的山坡頂上,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花蛇攀在一棵樹上,長長的蛇身卷在樹枝上,溜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川。

看著他一心采摘草藥,完後起身就要離開,黑花蛇趕緊遠遠的跟著他,直到白川回到木屋。

看著他進了屋,黑花蛇吐了吐信子,甩著尾巴離開了,原來白川現在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