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元宵節剛過，天還是冷得很。
白川領著男孩先進了堂屋，把旗子立在地上取暖。
大概是有了大人可以依靠，男孩也不再是一開始警惕的小獸模樣，一邊掉眼淚一邊跟白川講述著原委。
在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有三個小不點從後院探出了頭。
李君水一共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自從他十三歲身子長開後一年誕下一個兒子，最大的兒子李招妹現在五歲了，剩下的孩子歲數依次遞減。
現在李君水家裏就隻有這五個孩子。
白川聽了前因後果，雖然孩子講述的不算清楚，但他大概也明白了。
前幾天夜裏，李年不知道在哪裏喝的醉醺醺回來，回來後就打罵了李君水一頓，鬧出的動靜幾個孩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時正值夜半，幾個孩子在這樣的動靜下慢慢撐不住睡了過去，到了早上孩子們被屋外的動靜吵醒，就看見一群官差來抓走了自己的父親，抬走了母親僵硬的屍體。
幾個孩子都嚇得不輕，但家裏沒有其他的大人，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結果家裏就剩下這幾個孩子，還要照顧尚在繈褓的妹妹，也難怪女嬰會發起高熱。
白川看著一群個子還沒到他腰間的孩子，現下也隻能先安置好孩子，再去縣衙打聽下李君水的情況了。
白川領著幾個孩子，懷裏抱著女嬰，打算先把他們帶回家裏，自己才能放心地去縣衙。
很快他帶著幾個孩子回到了山腳下的小院。
堂屋裏倒是挺熱鬧，幾人正在吃飯。
水瀾聲情並茂地描述自己被關在帳篷裏的時候有多麼慘，木鯉做他的捧哏，時不時附和他一句。
楚清端著碗在一邊聽得覺得好笑。
白川駐足在門口聽了一陣，才撩起門簾進去。
幾個孩子也很安靜，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白川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吃飯了呢。”楚清笑著給他裝了一碗飯，擱在身邊的空位上。
“是啊，你不是出去行醫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水瀾坐了下來，臉上沒了剛才的興奮。
他們正聊的開心呢！他就回來了，真掃興！
“今天我去看了一個之前的病人，結果他家裏出了事，隻剩下幾個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就先帶回來了。”
幾個孩子這時也從白川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
飯菜的味道好香啊！
他們這幾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聞到這飯菜的香味五髒六腑都餓的直抽抽。
“咕咕...”
不知是哪個孩子的肚子按捺不住，咕嚕嚕叫了起來，伴隨著響亮的吞口水聲，讓飯桌前的人都注意到了白川身後的孩子。
“孩子們都餓了吧，過來吃些東西吧。”
楚清走進堂屋邊上連著的廚房，又取了四副碗筷過來。
幾個孩子一開始有些不敢過去，在白川鼓勵的目光下，最後還是饑餓占了上風，跑到桌子前跟楚清一人領了一副碗筷吃了起來。
楚清把碗筷分給孩子的時候還順手給他們清潔了一下髒兮兮的小臉和小手。
最大的李招妹自己吃著還不忘給年紀最小的弟弟夾菜。
看著幾個孩子吃的正香，白川也坐到了楚清身邊的位置。
楚清這才看到他手上還抱著一個安安靜靜沒有哭鬧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