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音的呼吸愈發急促,卻不敢亂動,隻是小心翼翼地盯著季無諫。

季無諫問,“是季月弦和季禾派你來試探我的?”

柳韻音點頭,渾身發抖,眼淚奪眶而出。

季無諫覺得無趣至極,又問,“你有什麼把柄在他們手上?”

柳韻音沉默了片刻,還是一邊哭泣著,一邊顫抖著道,“我、我有個女兒。偷偷養在柳府別院裏。”

“未婚生子啊?”

季無諫笑了出來,指尖在木質的桌麵上敲擊著,問,“我聽說在你們這裏,女人未婚生子是要被浸豬籠的?”

他的指尖輕巧地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一連串抑揚頓挫的聲音。

柳韻音點了點頭,臉色煞白,涕泗橫流。

季無諫饒有趣味地問,“那你孩子的父親呢?”

柳韻音顫抖著聲音道,“和、和別人跑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真可憐。”季無諫憐憫道。

他嘴上這麼說著,笑容卻沒有收起來,顯然是不放在心上。

他思索了一陣,一手支住頭,用指甲輕輕彈了一下銀白色的湯匙,道,“這樣吧。”

柳韻音屏住呼吸,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季無諫說,“你以後就聽我的吩咐。”

柳韻音連連點頭。

季無諫打了一個響指,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

黑色的煙霧不見了,季無諫也是尋常模樣,周圍人說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好像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柳韻音幾乎以為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

卻聽季無諫道,“別泄露我的身份。”

說著,他似乎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單手端起邊上的茶水小呷了一口。

柳韻音渾身一抖,趕緊點頭。

緊接著,季無諫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泄露也沒關係。我給你下了禁言令,你隻要泄露一個字,就會立刻爆體而亡。”

柳韻音倒抽一口涼氣,雙手合在胸前,再三保證道,“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去的。”

季無諫十分滿意。

緩了好一會兒,柳韻音才膽戰心驚地問,“您、您想要吃什麼?”

季無諫突發奇想道,“方才我師姐吃的那些菜,看起來不錯。”

柳韻音會意,連忙叫人上了一桌子跟白未晞之前點的一模一樣的菜。

季無諫說是吃飯,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每道菜隻嚐了一口,一邊細嚼慢咽著,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柳韻音大概知道他不需要吃飯。

隻是想嚐一嚐白未晞嚐過的味道罷了。

季無諫吃飯又吃了小半個時辰。

然後同柳韻音一起離開了留仙酒樓。

他也不急著回去,隻是在街上閑逛著,柳韻音也不敢催他。

柳韻音的丫頭找了來,看季無諫不把她家小姐放在心上,也不吝閑言碎語,裝作是對柳韻音說,其實是說給季無諫聽。

“小姐,他不就是季府的庶子嗎?病殃殃的,還那麼神氣!小姐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憑什麼給小姐甩臉子?”

從前這丫頭也經常這般奚落季無諫。

柳韻音假意斥責她一句,也就罷了。

而今柳韻音得知了他的身份,怕得連牙齒都在發顫,生怕季無諫發怒。

她不知如何是好,一巴掌扇到了那丫頭的臉上,那丫頭站不住,當即撲倒在地上,一瞬哭了起來,“小姐,您怎麼了……”

柳韻音緊咬下唇,偷覷著季無諫,又對丫頭厲聲嗬斥道,“以後不得對季公子無禮!”

那丫頭不知小姐為何性情大變,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道,“是。”

柳韻音又嗬斥道,“還不快給季公子賠禮道歉。”

那丫頭連磕了八個響頭,哆嗦著請季無諫原諒。

季無諫轉過頭來看向她,笑道,“沒關係。誰都有說錯話辦錯事的時候。”

那丫頭這才敢從地上站起來,臉已經腫了。

柳韻音小心端詳了他半日,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生氣的樣子,還是平時那副溫柔和善的模樣。

柳韻音拿不準他的心思,隻是跟在他身後。

兩人回到季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

“季無諫說,他父親留給他一本秘籍,習得後萬鬼不侵,他會將這本秘籍在成親當日作為聘禮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