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鯉撿起符,撣了撣灰,俏臉微微陰沉。

“有些東西你可以不信,但不能褻瀆,做人還是常懷敬畏之心的好。”

不識貨就算了,明兒出去擺攤,五文錢賣出去,人家還笑眯眯地向她道謝嘞。

一盞茶的時間後,成鯉回到住處。

眼看天就要黑了,她拿出紙筆,寫了封信卷成一條,放進竹筒裏,來到門口,向天吹了聲口哨。

不多時,一隻渾身泛著金光的鴿子從朦朧夜色中飛來,停在她抬起的左臂上。

“阿金,幫我把信送到義父府裏去。”

信的內容,是問義父知不知道救過她的那個男孩是誰。

師父他老人家神機妙算,定然算出了他的身份,可他們這行確實不能泄露天機,也不能怪他打啞謎。

“噶。”阿金用它長滿了金羽毛的頭蹭蹭成鯉的手背,振翅飛走了。

成鯉回屋洗漱了一下,打坐也懶得打坐,倒頭就睡。

今天收拾了幾個腦癱,實在累得慌。

第二天早上,睡得正香時,一個尖尖的什麼東西在成鯉臉上戳了幾下,把她戳醒。

睜眼一看,對上阿金的豆豆眼,一把將它撈進懷裏揉搓。

“正夢見吃烤乳鴿呢。”

“嘎嘎!”阿金劇烈掙紮。

它在罵成鯉不是人。

成鯉解下它右腳上的竹筒,取出回信。

義父說他也不清楚那孩子的來曆,當年他把成鯉交給他後,就匆忙離開了。

“唉。”成鯉長歎一口氣,情緒低落。

那她隻能在朱家繼續待下去了。

“阿金,你……”

小鴿子恨恨地啄了她一口,頭也不回地飛了出去。

成鯉猜測,約莫是自己方才說吃烤乳鴿,得罪了它。

“小氣。”

朱家是不給成鯉管飯的,來了四天,沒給她吃過一粒米,她每天都是出去吃。

成天這麼待著怪悶的,成鯉在街邊小攤上用過早飯後,沒回涼國府,置辦了幾件行頭,到熙攘的街道上擺攤。

一桌一椅和一條長凳,桌旁掛著條帆布,上麵寫著“神算”二字。

布下方立著塊牌子,上書:算命看相占卜看風水驅邪避凶納福樣樣靈,降妖伏魔捉鬼事事通。

成鯉還向茶館買了壺茶來,悠哉悠哉地喝著。

“如今這世道怪了嘿,小姑娘也出來吃這碗飯了。”

“就是,姑娘家幹點什麼不好,非要學那些臭男人招搖撞騙。”

成鯉這形象引起不小的爭議。

不過她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慢悠悠呷了兩口茶。

坐著太無聊,有點昏昏欲睡。

忽然,有人敲了敲桌麵。

成鯉驚醒,入目的是個五十歲左右,有些微胖的男人。

他指著招牌問:“你這牌子上寫著能捉鬼,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成鯉見他周身被陰氣籠罩,想是家裏不太平了。

露出職業微笑,捋了捋麻花辮,熱情招待他坐,“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對方決定考考她:“你不是神算子麼,肯定能算出我叫什麼。”

成鯉:“……”

她是神算子,距離神仙還差幾步啊喂!

“存心刁難我是吧?這生意做就做,不做拉倒,您請便。”

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

男人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姓薛,名業。”

“薛大爺,”成鯉緩和神色,開始進入正題,“你家現在什麼情況?”

薛業四下瞅了瞅,壓低聲音道:“最近家裏接連發生了幾件怪事,且聽我跟你講。”

成鯉支棱起耳朵聽,見他打了個寒噤,滿臉懼色。

“是半個月前開始的,以前敝府從來沒出過此等奇事,真的太可怕了,想想就膽寒,每天晚上都不得安寧,我活了幾十歲,還沒見過那樣的怪事呢。”

成鯉都服了,這位大叔是廢話大王嗎?

“我知道你很怕,但你先別怕,趕緊說重點。”

薛業這才打住。

“我家裏有座廢棄的院子,很久不住人了,裏麵一向沒動靜的,可是這半個月來,每到晚上就有哭聲傳出。起初以為是府裏的下人受了什麼委屈,躲在裏麵哭,我就派兩個小廝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結果你猜怎麼著?次日清晨,兩個小廝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拿著刀到處跑,見人就砍,砍死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