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天天跟個跟屁蟲一般黏在入畫身後,為了她,一個大男人居然洗手作羹湯,夜裏穿針引線為她縫製衣裳,溫宿不理解,家裏麵的長輩也阻止過,嗬斥過,罰他跪祠堂,斷食,
但是他還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一頭撞向了名叫入畫的那堵南牆。
直至死亡。
“至死,哥哥他都沒有聽過入畫的一句,我愛你。”溫宿滿眸的憤恨和悲痛,
“說什麼入畫帶著哥哥去浪跡天涯,那不過是那些蠢人的美化罷了,在入畫眼裏,不過是覺得哥哥如同那個陪伴多年的阿貓阿狗,死了就分一些憐惜罷了。
溫宿說他見過,哥哥將自己的手燙了好幾個泡泡,辛辛苦苦熬了幾個時辰的蓮子粥,開心的端到入畫仙子的麵前,那個清冷的女人,隻是看一眼,淡淡說了一句:“不要再送了,我不愛喝。”
以及哥哥跟在她後麵,惹她煩了,被她冷聲訓走,哥哥是走了,可沒有多久,卻又被她到處呼喚:“溫鶴,溫鶴,快來幫我研磨!”
這時候哥哥會將自己傷心的情緒收拾好,帶上最愉悅的表情跑到入畫身邊。
溫宿再小,也知道,這不是愛,愛是像父親和母親那樣子,互相付出平等的愛。
哥哥這樣子的,叫做單相思,在話本裏,這種故事隻會是悲劇收場。
所以,被話本子說中,哥哥為了入畫死了。
哥哥的死,刺激到了父親,父親本就患病,很快就撒手人寰。母親一個深閨婦人,很快也跟著病了,要不是因為我,母親就要跟著父親去了。
這些年,我好想問哥哥一句,
你可曾後悔?”
臉龐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小小少年,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強製性成長,害怕自己最後親人也跟著離去,假裝自己變得老練成熟,不敢泄露一分一毫的傷心。
蘇月滿半傾過去,將他撈到懷裏,順手捏了個隔音訣,“哭吧,這回沒人能聽得見。”
溫宿眼眶一紅,放聲大哭起來,多久了,快十年了,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孩子,卻要經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
蘇月滿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等著他發泄完自己的情緒。
壓抑了十年的眼淚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溫宿隻是允許自己肆意哭泣了十分鍾,都已經收起了淚水,從蘇月滿的懷裏掙脫開。
眼睛已經哭得紅腫,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上全是淚水暈染的痕跡,
他抽抽搭搭的噘著嘴說:“不許說出去。”
蘇月滿笑吟吟的豎起手朝天發誓:“我發誓,我要說和別人說溫宿哭鼻子,我就道心崩毀。”
溫宿聽聞瞪了她一眼,咬牙:“又不是叫你發毒誓。”
“嘿嘿嘿,反正我都發誓了,朋友之間坦誠是最重要的,以後你還想哭,悄悄來找我。”蘇月滿朝著他擠眉弄眼,做著鬼臉。
溫宿又氣又好笑,心裏的鬱鬱傷心悄然消散。
“好了,愛哭鬼,我給你整理一下,夫人一會醒來問起你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