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在識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
所謂三界,是宏觀意義上的神界、人界、魔界。
神界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隻聽說過魔族被繇水神女暴打。
修仙界自詡一界,實際上不過是人界中的一個小圈子,修仙者是人族中的翹楚。
妖界也差不多,自詡一界,實際上沒有很強的勢力,以部落形式聚居。在外界看來,妖界是被歸並於魔界的。
魔界曾經式微,老魔尊勵精圖治,試圖以戰興族。修仙界的岩岫真人和他同歸於盡後,魔界戰敗。
這讓原本就不富裕的魔族人口更加凋敝。
嬴熠上位後,聽從楊麒的建議,學習人界的封建製度,建立中央-地方係統、人才選拔體製和官僚體製。
可是看嬴熠這習慣性擺爛的樣子,感覺上述成就應該多半是楊麒的功勞?
魔界持續改革,吸納各族精英,讓魔界的“人口”恢複。例證就是來自妖界的蔡舒和來自修仙界的衡玉……和哲桕?
啊啊啊啊!
哲桕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等等,哲桕!
他會瑰馥精靈的語言,他熟悉瑰馥香。
他能輕易博得阿螢的好感,他應該也很熟悉各精靈族。
他對我目前沒有敵意——他還是魔界中唯一一個尊稱我為“夫人”的。
buff疊滿了。
就是哲桕!
說曹操,曹操到。
一團半透明的水霧浮現。
哲桕穿著魔族的黑色製服,胸膛左側繡著一枝白色的彼岸花,花瓣一直向上盛開到他的左肩。
如果說衡玉的裝束是專為麵見素弦而打扮的,那麼哲桕的裝束顯然是為衡玉。
我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插科打諢,嬉皮笑臉地將此事蒙混過關。
但他的神情十分嚴肅,直勾勾地盯了嬴熠額角的火焰狀印記兩秒。
“衡玉已經離開瓊清山地界了?”
哲桕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我輕輕地鬆開嬴熠的手,退到嬴姚的身後。
“看你這架勢,倒像是要讓他死在這兒一般。”嬴姚試圖緩解氣氛地調笑。
哲桕破天荒地沒有搭茬,他與嬴熠對視著。
我緊張起來。
看哲桕這架勢,倒像是他在對嬴熠興師問罪。
嬴熠的聲音平淡如常:“紅色彼岸花更好看。”
哲桕沒有應答。
我緊張得在識海中呼叫嬴姚:
(他怎麼了??)
(犯病了!別管他!)
看起來嬴姚也有點生氣,但問題應該不嚴重。
(要不要我先帶你回魔界?讓他倆在這待著吧!都有毛病!)
“不許走!”
哲桕短促地怒喝一聲。
嚇人。
怎麼他也能聽到我倆在識海中說話,氣死了!
“現今已經不是屬於你的時代了。”嬴姚和他嗆聲,又輕蔑一笑,“你管得了那麼多嗎?老、古、董。”
濃厚的雲層再次遮擋了太陽。
“哥哥,收傘。我帶她先回魔界了。”嬴姚並不在意哲桕的話。
嬴熠輕輕揚手,懸在半空中的大傘旋著圈上升了一米,然後化作微小的碎屑四散在風裏。
哲桕看著黑傘消失,莫名地落下一滴清淚。
我和嬴姚迅速對視了一眼,震驚得連睫毛都忽閃忽閃的。
哲桕認輸般地苦笑一聲,聲音裏竟帶了一絲悲愴:“我和衡玉之間的事情,望尊上您日後莫要再插手。”